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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⑦◎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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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桐侧过脸疑惑问:“为什么呀?”

    老爷子慢悠悠,有理有据对于桐说:“那老太太家底一看就不一般,她就想知道自己孙子以后的命途,可你那模样,别人不知道,我难道还不清楚,什么也没摸出来,是不是?”

    于桐一愣。

    “你既然摸不出来,人家会轻易放你走?你还记得那汽车玻璃吗?防弹玻璃啊,丫头。”

    于桐完全没在意老爷子说的后半句话,一门心思想着摸骨的事情,她突然抓住老爷子的胳膊用力晃几下,说:“对啊!爷爷!我从刚才就惦记着跟你说这事儿!我什么都没摸出来!你说奇不奇怪,奇不奇怪?”

    老爷子戳戳她的手背,示意她轻点儿摇,骨头都快被她摇散了,悠悠然道:“不奇怪,一点儿也不奇怪。”

    “不奇怪?哪儿不奇怪?明明从头到尾都很奇怪。”于桐不解问。

    老爷子停下来,眯眼循序渐进问:“你说说看,你刚碰上他骨头,是什么感觉?”

    于桐垂眸……感觉……

    她清了清嗓子:“感觉……很激动……”

    她只觉自己那时激动饥渴的要命,全身都不自觉地高兴颤抖起来,现在想来,有些丢人。

    老爷子扫她一眼,仰头看漫天星空,“那为什么会流鼻血呢?你想过没有?”

    “我鼻子干?我燥热?”于桐试探问。

    老爷子摇头,“你看看我俩的穿着,在这冬天已属异类,你还会热?”

    于桐低头瞧两眼自己和老爷子,都是薄薄一件复古衣服,这理由完全不成立啊。

    于桐眉头微锁,倏然在路边树石墩上坐了下来,思量会儿,她轻声开口,“爷爷……先不管我为什么流鼻血……我有更重要的事跟你说……”

    “想说啥就说吧。”老爷子瞅她,一脸笃定。

    于桐耷拉下脑袋,噘嘴嘟囔:“其实……就是……那个……”

    老爷子听她支吾,也不催她。

    于桐烦恼挠头,“就是……方城的左手手骨……跟我右手的完全契合……”

    碰上去的那一刻,她就敏锐察觉到了。

    契合并非说大小,而是说男左女右,腕骨、掌骨、指骨的骨形如出一辙。

    可人骨和指纹一样,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怎会相同。

    老爷子掐灭了烟杆,微微叹口气,他问于桐,“丫头,听过‘重骨’吗?”

    “重骨……”

    于桐低声重复,她摇头。

    老爷子淡然开口,目视远方,饶有意味说:“与摸骨师重骨之人,是摸骨师这一生认定的……”

    “爷爷!”于桐弹起,心头盈上不好的预感。

    她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试探,“你不会是要说……他是我未来老公?而且还不是我自己选的?是我的骨头选的?”

    老爷子哭笑不得,点点头,“你要是这么理解,也没问题。”

    于桐半信半疑,慌了:“怎么可能!我才不信奶奶就是这么嫁给你,妈妈就是这么嫁给爸爸的!”

    老爷子一笑,承认道:“你还真别说,你奶奶就是这么嫁给我,你妈妈就是这么嫁给你爸爸的。”

    靠!

    于桐绝倒,现在二十一世纪啊,主张婚姻自由,恋爱自由啊。

    什么我摸一把,你骨头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就是我未来老公了?

    鬼信啊!!!

    “我不管,我不信,我才不会嫁给他,我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于桐说着就往前走。

    老爷子慢悠悠说:“你离不开他的。”

    “为什么呀?”于桐回头问,嘟嘴,心情不悦。

    老爷子镇定:“因为他就是你未来的丈夫。”

    丈夫个鬼哦!!!

    于桐苦巴脸:“爷爷,你认真点儿。”

    “我很认真啊。”

    “……”

    老爷子爽朗一笑,继续说:“现在开始我说的话,你可仔细听好了。”

    于桐点点头,专心致志。

    “明天开始,你只要三天不摸他的骨,你就会开始流鼻血,并且不断。”

    靠!这又是什么歪理?

    她流鼻血跟方城有关?

    于桐又快步走了回来,“三天不摸就流鼻血?爷爷,我今天可是一摸他就流鼻血啊!”

    于桐想想就郁闷,方城跟个龙头开关似的,她一碰,鼻血就刷刷刷往下流。

    老爷子爽朗一笑,淡定解释道:“你今天一摸他就流鼻血,是因为你骨头在表示抗议。它肯定不服气啊,这世上怎么能有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骨头。可它在抗拒同时,也在接纳融合……”

    于桐认真蹙眉听着,沉默不语。

    老爷子偏过头看她,问:“丫头,你今天第二回摸他骨的时候难道不是在享受?”

    于桐没吭声,老爷子说的没错,第二回她的确沉溺享受了,连自己流鼻血都未察觉。

    “其实那个时候你的骨头已经在接纳了,”老爷子捶了捶自己膝盖,继续:“这跟毒品一样,只要你碰了,就会上瘾。”

    重骨?

    不摸就流鼻血??

    她爷爷不会是诓她的吧。

    “爷爷,你骗我呢吧。”

    “我像吗。”

    老爷子给她一记白眼。

    于桐脸都皱巴在了一起,双手张开向天,一脸生无可恋。

    于桐细细思索,又狐疑确认问:“爷爷,明天开始,只要我三天不摸他的骨,我真的会……开始流鼻血?”

    老爷子颔首。

    “那我要是一直不摸,会……血尽而亡吗?”

    老爷子摇头,“这倒不会。”

    于桐欣喜,既然不会死,那流个鼻血也没什么大问题,最多二十四小时拿纸塞着。

    老爷子瞧她那偷乐的样子,继续:“但若长久下去,你会很虚弱,没力气吃饭,没力气干活,皮肤会皱巴,变得很丑很丑。我提前跟你说啊,我这把老骨头可伺候不动你。”

    老爷子一脸嫌弃。

    “爷爷!你怎么说话就爱说一半!”

    于桐绝望,天啊……天要亡她啊……

    什么重骨?

    什么未来丈夫?

    这对她来说真真真是晴天霹雳,她人生一大梦想,就是做一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小小鸟啊……

    于桐又失魂落魄坐回了石墩上,消化着这个残酷的事实,她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

    于桐没精打采问,“爷爷,那我什么时候才能不流鼻血啊?你看奶奶去世那么久了,你没摸她的骨,现在不也没流嘛。”

    老爷子挑眉,眼珠滴溜转一圈,不自然说:“大概……过段时间吧。”

    于桐颓废点头,又奇怪问:“爷爷,那我为什么摸不出他的前尘后缘?”

    老爷子微微一笑,随后扭过头看她,“你会摸出来的,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老爷子笑而不语。

    “爷爷?”于桐叫他。

    “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老爷子扶着膝盖站起来。

    “臭老头!”

    “骂我也没用。”

    老爷子顽皮做鬼脸,弓起背向前走着。

    于桐扁嘴,跟了上去,“爷爷,那怎么办嘛,我摸不出来他的命途,肯定不能正大光明进方家摸他骨呀,要是真被人当作江湖骗子,一枪崩了,你家可绝后了,你可别忘了方家的车上装的可是防弹玻璃啊!。”

    “哎哎哎,怎么说话的。”老爷子训斥她,“当年我还不是娶了你奶奶,你爸不照样娶了你妈。”

    “我没说要嫁给他,我就想摸摸他的骨头!我不想流鼻血!”于桐愤愤,话题都被老爷子带偏了。

    老爷子笑说,“那你就去摸咯,记得不要被方家老太太抓住,要不然会被崩了。”

    “爷爷!!!”

    “这话可是你刚才自己说的。”

    “哼……”

    于桐加快步伐,气冲冲自己向前走,嘴里念叨给老爷子听,“反正方城他不住方家,我自有办法!”

    于桐盘算着,她现在只要躲着方老太太派来请她去摸骨的人就行了,今天骨没摸成,老太太肯定还会找她。

    明明是因为特殊原因才摸不出命途,弄得她真跟骗子似的,居然还要躲,在人家眼里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早知道会这样,刚才就直接跟老太太她说什么都没摸出来,也比骗她溜了出来好。

    而且,那个与她重骨的人为什么偏偏是方城?

    虽然他长得是还……不错,性子看起来也挺温和儒雅,沉静自持,人很睿智聪颖,稍有古板,但就是跟她一点也……

    合!不!来!

    老爷子在后头望着于桐气得急跺脚的模样,目色沉沉。

    二十年前他们遇见的那个小男孩就是方城,他那时预见了于桐会和他见面的场景,知道二人会有纠缠,可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这么快。

    老爷子叹口气,缓缓摇头,语气疑惑:“是命数嘛……”

    *

    深夜,方城一人坐在公寓客厅,他微微抿几口陶瓷茶杯里的清茶,望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很迟了,明早还要工作,可他毫无睡意。

    失眠并非茶水的缘故,他每晚睡前都有喝杯热茶暖身的习惯,唯独今天无睡意。

    方城抬起自己的左手,安静注视着,脑海里闪过下午那个女孩的模样。

    摸骨师?

    方城浅笑摇头,他从来不迷信。

    之所以会让她碰他,只是那席古卷的缘故。

    方城左手微微握拳,那个女孩掌心的炙热让他记忆犹新,明明穿着单薄粗陋,身体温度却极高,也不像是发烧。那双黑漆漆炯炯有神的双眼,他也印象深刻。

    两年前,他就被那双手和那眼眸吸引过。

    方城搁下茶杯,拧了拧眉心,那女孩握住他手时,他不厌恶,反倒心底安静闲适,那种老朋友般的熟稔亲切感突然而至。

    现在想来,很是莫名其妙。

    方城垂眸愣神,须臾,他站起身微呼口气,向卧室走去。

    “好嘞。”

    于桐收起手机,绕到坐在小板凳上的老爷子身后,蹲下来一重一轻地敲打起来。

    “买了手机,高兴了?”老爷子眯眼,瞧着远处。

    于桐点头,“那是当然。”

    “也亏得你之前买彩票中奖了,要不然这三轮电动车,手机,一样都买不起。”老爷子指了指身前放着地瓜箱的三轮电动车。

    于桐白他一眼,没好气:“中彩票还不是拿来还债了。”

    于桐前阵子看人家彩票店老板快倒闭了,好心进去买了四张,结果真中奖了。她都觉得自己额头高,运道太好,今年得走大运。

    老爷子爽朗一笑,“哈哈哈,照我们这速度,你嫁人前,应该能还清钱了。”

    于桐怼他:“还想我嫁人呢,爷爷,还欠五千万呀五千万。”

    老爷子啧啧道:“别那么悲观嘛,兴许哪个小伙子看中你了,就拿钱来给你还债了。”

    于桐上下扫两眼自己,“就我这样,还有小伙子能看中我?”

    “你咋样啦,爷爷看看。”老爷子回头,挑眉抿嘴,“咋两年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这么……”

    “这么什么?”于桐瞪他。

    “这么的身体健康哈哈哈。”老爷子清嗓子。

    这大街上人家姑娘家的都穿得挺像个样子,到他家于桐身上怎么就邋里邋遢的。

    于桐在背后又白了老爷子一眼,这些年她都糙惯了,让她细柔起来,还真做不到。她好歹十几年前也是个富家小姐,虽然她那时只会喝奶吐泡泡。

    于桐叹口气摇头,真是虎落平阳被穷~~~欺啊~~~

    于桐还未感慨完,余光瞥见右后方石阶上正上来人,气势汹汹,怎么看都是冲他们来的,还真是一天都不让人安生。

    “爷爷,后边有人。”于桐咬牙启唇,贴在老爷子耳边轻声淡定说。

    “知道喽~”老爷子亦习以为常。

    老爷子弯腰抓了一把刚吃的地瓜皮,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挑拣着大小,念叨:“这太大……估计得把他们打骨折……这太小……没有威慑力……”

    于桐看着老爷子,鄙夷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拿起她的烧火钳,还是这个最实用。

    准备好要大干一场,转身倏地发现一群人毕恭毕敬站在那里,个个西装革履,人模人样,也不像是来找茬的。

    领头的戴着耳麦,向他们二人鞠了一躬,“二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于桐嗅到了钱的味道,赶忙扔了烧火钳,挑眉问:“大哥们,找我们做生意的?”

    那人颔首,“我们家老太太有请。”

    于桐和老爷子相视一眼,有钱赚,不赚白不赚,不去是傻子,何况这群人穿得还挺体面。

    “爷爷,起来收拾收拾了。”于桐踢了踢老爷子坐着的的小板凳。

    “哎呦~我这老腰。”老爷子撑着腰站了起来,顺带便捶了两下,“那走吧。”

    领头的西装大哥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两人从桥下走,于桐走前把最贵的电动三轮车托给了隔壁的煎饼夫妻,才安心跟着去。

    坐上车,于桐真觉着这回是碰着金主了,全是豪车,真皮车座,而且这玻璃……

    “爷爷,这回客人招不得,摸完骨,我们就闪,不贪财,懂不?”于桐跟老爷子咬舌根。

    “为啥?”老爷子不解,手上还擦着烟杆。

    于桐放在腿上的手悄悄指向车窗玻璃,“这是防弹玻璃啊爷爷……”

    老爷子趁司机不注意,贴近玻璃细瞧两眼,眼神锐利,随后又若无其事坐回原位,悄声跟于桐说:“这回听你的……你也别去惹人家……听见没?”

    于桐挤挤眼,比了个“OK”的手势。

    车驶一路,绕进了一片树林,树林广袤葱郁,一眼望不见头,这种地方总给人一种有猛兽伺机潜伏的威胁感。当然这些车开的路有专门修筑的水泥,那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那些神秘兮兮的有钱人就总爱把自己藏在这种树林深处,于桐嗤之以鼻。

    也不知绕了多少圈,老爷子都舒服的在车上鼾声四起,还没到。

    于桐倒是一刻都未松懈,脑内无时不刻画着路线,这些可是关键时候逃跑用得着的。在她脑子里,金钱和危险可是划等号的,保不准这次遇到个不讲信誉又不怕死的客人。

    一栋别墅渐渐落入于桐眼内,她扫视四周,穿过树林就这么唯一一条道,别墅四周是湖,也就是说,出入唯一,要是遇不测,只能游出去???

    于桐又望向别墅,别墅整体简洁,但总能隐约体现奢华,主人还真是煞费苦心,想说自己有钱,又想装作自己根本不care这些钱,还真是个难搞的人。

    “到了,下车吧。”前方司机对于桐说。

    于桐瞥了眼身边的老爷子,伸手去拽他的衣领,大幅度摇晃着,“爷爷,起床了,到啦!”

    老爷子被提着大半天才转醒,迷糊眼看外头,“到了啊,下车吧,哎哟,我这脖子。”

    两人下了车,由那个领头的西服大哥带着他们进去。

    一进去,于桐才见识到这儿真是金窝,富丽堂皇,含蓄的奢华,墙上随随便便一幅画,都能卖个几百万。

    站在一扇大红木门前,西服大哥说:“太太就在里头等你们,你们进去吧。”

    于桐点头,踏着她的布鞋向里走。

    进去后看见一个妇人背对着他们,年纪不小了,盘起的长发里隐藏着细微白发,一根玉簪穿于发中,简单不失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