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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民国倾城(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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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住手!总督大人在这里!!”

    为首的几个军官闻声吃惊的向后猛退几步,但目光一闪,还是继续向前。那几人早接过自己长官的命令,知道这次得失成败的关键。所以任凭彭晟的手下震慑呼号,他们始终对自己队伍中的士兵灌输彭晟已死的概念。

    然而士兵们从入伍那一刻起就充满了对彭大总督的敬仰,带着他们南征北讨,最终得到这赫赫功业。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左右犹豫下来。

    “那些人都是骗子!!他们竟然亵渎已逝的总督!!大家不要停!冲上去!!”军官们喊着。

    于此同时,洪长官再次驻扎的军队与‘来敌’发生了交战。统一军服的人杀作一团,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敌我。可以想到,在听到彭晟已死的假消息后,那三个人都认为自己接替总督之位更加名正言顺。为彭晟复仇得会议不欢而散之后,都开始按照自己的计划,准备一口吞下别人的势力,壮大自己的。

    士兵们杀红了眼,此时就算有人喊停也不可能听,只是一直用子弹爆出一团团血花,从前面的人的尸体上踏过去。

    彭晟手下的探子不断带来一个个消息,情况已经差到不能再差。现在哪怕彭晟亲自出现都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总督!总督!怎么办!现在情况紧急,已经出不去了!!”

    彭晟这边人多,简直就是大型的靶子,一出这片易守难攻的堡垒就会被子弹射成多孔筛。所以现在竟然和杨柠一样被困在了这里。

    杨柠看了冲进来的探子一眼,‘斯拉’一声撕下碍事的裙摆,露出一条穿在内里到膝盖的中裤。白皙的小腿线条流畅,很是惹眼。裤子侧边插着两柄匕首,寒光闪闪,异常摄人。她低下头,熟练的将袖口扎紧。

    那时候少见这样的装扮,看到自己的手下一个个朝那边望去,彭晟不由得黑了脸,“仪祯!你准备一个人冲出去吗?!”

    杨柠疑惑的朝彭晟看了一眼,现在不冲出去难不成等死?如果被那三个军团的人抓住,这群人一个死的比一个惨。

    其实在场的人心中也有所预感,所以即使杨柠准备离开,也没人阻止。在他们的认知中,杨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用自己的躯体去填门口的血肉掩体。

    “仪祯,停下!你疯了!”彭晟撑着椅背直起身子,旁边的人慌忙来扶,却被他一把推开。“你敢走这门一步,我就杀了你!”

    男人抬起枪,对准了杨柠的后心。

    “是你疯了。”杨柠停下前进的脚步,转过头来看他。男人脸上的青筋鼓起,他咬着牙,手上端着的枪却分毫不晃。

    “不。我想说,你必须跟我走,除非我的允许..彭夫人。”彭晟嘴角上挑道,“我知道这里有一条密道。要不然四年前我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呆的下一个月。”

    好吧,这才是真相。杨柠挑了挑眉。

    正当两人说话间,早已不堪重负的墙壁终于被轰出了一个破洞,上面的砖孤零零的挑在外面,摇摇欲坠。外面的血腥味争先恐后的吹进来。

    “这里面人不少!!”

    有几个声音传进耳朵。

    ***

    杀器喘着气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不算早了,夕阳西陲,远处天光如血。

    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废墟。连哎哟哎哟□□的伤兵都不见,只余满地死气沉沉,污垢一般的血张牙舞爪的爬满整个地面和墙壁。

    男人伸手翻开每具尸体,寻找太过疲惫,让他难得脚步有些踉跄。

    “徽毅!你不要太过伤心,那个女人应该没事的。你不是说过她很厉害的吗?”

    ‘嘭’那个说话的人的领子猛地被提起,接着被摔到地面上,沾了一身的灰尘树叶和血迹。正当他为杀器的动作而惊讶的时候,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你还能遇见这种情况?!!”

    那人的脸被拽着对着这满目疮痍,断垣残壁,风萧瑟瑟。说真的,他一开始还庆幸这次彭晟势力消灭的够厉害的,现在却为自己上级的反应而感到震惊畏惧。

    “哼。”杀器见这个男人坐在地上没有反应,便转身继续寻找起来。他的发绺擦过脸颊的血液,黝黑的眼睛满是凛冽狰狞之色,一张俊秀的脸在久寻不见竟开始逐渐发红,眉头紧皱,最终杀器的指尖终于颤抖着,颤抖着,接触到那一角鹅黄色的布料。

    上面还沾染着她的气息,带着一点点甜蜜如同春天的味道。然而现在却落在肮脏的地上,落入血液和尸体的囚牢中。

    男人轻轻咳嗽几声,突然觉得自己累的过分,就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到不知名的地方。每个细胞都开始细细密密的疼痛。

    “杨柠..”他们之前进过一次惩罚任务..如果这次失败..

    想到这儿,‘嘶’的一声,他又抽了一口凉气。

    “徽毅?徽毅?!你怎么了?!!”手下紧张的问道。

    杀器如同回复了原主本身的羸弱一般,脸上的红晕褪的干干净净。他摇了摇头,“我..没事..”然而身体却有些站不稳。

    “徽毅。这边现在算是混战区,在这边多呆不好。我们人少,时间长了,万一再来了一队人..”

    手下的劝告已经传不进他的脑中,“不,我就在这呆着..”

    杀器把那一角布料塞进自己胸前的口袋,手撑的粗粝的墙壁,摩挲的太痛也没有什么知觉,“不,我再待一会儿..”

    就一会儿,就好。

    男人的目光顺着墙缝下垂,划过墙壁上方的废渣,在被灰尘掩盖的一角,隐隐约约出现几条痕迹。他弯下腰,伸手摸了摸,上面赫然出现一个符号。

    一个类似X的,两把刀组成的符号。

    ***

    这个通道估计很多年没有走过了,头顶上的电灯根本不亮。不过杨柠在数个任务锻炼之后,五感已经提升了许多。正因为如此,黑暗对她的影响不算很大。走在最前面的人打出的探照灯光遥远的落在深处,成为一个个晃动的圆斑。

    为了走过那些难走的路和台阶,彭晟已经把他的轮椅丢在一边,自己一个人一瘸一拐的走着。杨柠曾接收过他隐晦的目光,不过并没有理他,最后,他也没有放下面子开口。

    这条路虽有转弯,但并没有什么岔路,那些人没有追进来也有部分因为这入口是在太过隐秘难找。杨柠都觉得自己特地标的放大版记号都说不定被忽略过去。

    “这条路通向哪里?”杨柠有些好奇的问,这走了半天还没到尽头。

    黑暗的通道间杨柠的声音不断来回碰撞,平添了几分阴森恐怖。彭晟的声音之后响起,“我当年喜欢去的一些地方。过了四年,变化应该不大。当年的景色还是不错的。”说着,他的声音中难得有些回忆的味道。

    按照杨柠的理解,这应该属于他与葛歆的回忆,当年年少青春的感情什么的。这回忆若是放在以前,说不定还能让旁观者掉下一两颗同情的眼泪。现在嘛,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走了许久,‘咔擦’一声推开一扇封闭许久的小门,灰尘呛的人直掩面咳嗽。杨柠看了看四周,里面堆满了各种竹柜箱子,里面垫在底部的布早就沾满了灰尘,上面的艳色衣服都发出一股陈旧的霉味。盖在最上面的颜色也就被时间冲刷的差不多了。

    最里面放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变成了一团团黑色的块块。几只不知名的小东西迅速爬过,大概是被杨柠这群陌生人这群人吓了一跳。

    杨柠拨开一个落在身上细小的蜘蛛,对彭晟这个暗道的出口表示无可奈何。彭晟斜着一条腿,却又不肯撑在那些歪歪扭扭的箱子上面,粗黑的眉头皱的紧紧。

    她还没来得及问自己这是到了哪里,这个昏暗的杂物间外面传来一个女人腻人而又粗哑的声音,紧接着窗户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你个冤家,竟然让老娘亲自来收拾..”那巨大的女人笑着,声音缠缠绵绵。在她的话尾隐约出现了一个男人不满的嘟囔声。

    正当里面的人面面相觑的时候,门‘吱嘎’一声打开了。接着探进来女人半个身子。

    “啊啊啊!!”

    相比于真正被面前人物震惊到的众人,那女人反而提前亮起了嗓子,她捧着鼓鼓囊囊的胸口,肥硕的头向上仰着,似乎一口气接不上就要晕过去的模样,“来人!!快来人!!有小偷!!”

    杨柠冷哼一声,迈开大步,飞一般越过之前烂七八糟的杂物,一柄枪抵到那女人眼前。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她到如同被掐着脖子的母鸡,叫不出声了。

    “小姐!小姐!有话好好说嘛!”女人吸了吸鼻子,身子一颤,附着的肥肉随之摆动。她努力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出来,“你们要什么?!要钱?还是要人?”

    她朝一边站着的彭晟挤挤眼扭扭腰。

    不知是眼瞎还是蠢,她硬是没看到彭晟穿的是军装,旁边一溜儿的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