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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皇帝死在了他登基第一年的冬天。

我说皇帝死前留了话，说不必丧事大办，一切从简。

帝王膝下只一子。

尚在襁褓的大皇子登基为帝，我为太后，垂帘听政。

木柳比我擅长这些政事，她于是在我身侧帮衬我。

等我渐渐适应后，春天到了。

一个闲适的午后。

我忽然问木柳：“你和兵部侍郎愿意帮我，是因为当年死于宋瑶手下的林家嫡长女、你的姐姐，对不对？”

木柳愣了一下。

她问我如何却知道这些。

我说：“先帝从前喝醉时，偶然说的。”

先帝跟我说过很多本来不该说的秘密。

比如我娘的事，比如他对丞相府的打算，比如木柳的姐姐。

她和我娘很像。

一样的被先帝用花言巧语欺骗，一样的知道真相后心灰意冷、冷落先帝，一样的被宋瑶害死。

不过宋瑶那次的手段更隐蔽些。

毕竟木柳姐姐到底兵部侍郎的嫡长女，而我娘只是个江南雅妓。

他们宣称木柳姐姐是病死，以为可以瞒得过所有人。

就像他们以为我娘一个无权无势的人，死了就是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见过你娘。

我那时偷入东宫，本欲复仇，不想被人发现，差点被抓。

是你娘救了我，替我打掩护。

她那时已知真相，对先帝心灰意冷，什么都对我说了，还讲了你的事。

她说不相信你真的死了，希望我能替她去寻你。

我答应了她，却其实根本不知道该去哪找你。”

“她遭害后，我去寻她的尸骨，在河边遇见你，我才猜想你应该就是郑曦。

她和我姐姐好像。

我真的想救她，可是最终没有能够救下她......对不起。”

“林姑娘。”

我喊木柳。

“不要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错的另有其人。”

我第一次见木柳哭了。

帝王十五岁那年，我不再垂帘，把朝政还给他了。

我拉上了木柳，说要游历山河去。

帝王还年幼，眼巴巴地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

我随口就说，“也许永远不回来了呢？”

我看帝王差点就要掉眼泪了，只好说一定回来。

“约好了。”

“约好了。”

那天出了宫门，我第一次觉得京城其实也挺漂亮的。

天蓝蓝的，不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