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对面没了声音。
我等了会,就要挂掉。
突然传来俞秉谦的声音。
“周舟,你别挂。”
他嗓音嘶哑,“我想跟你说说话。”
“我们在一起四十年,我从来不觉得你会离开我。
就像我们离婚了,我总觉得你还家里,还在我身边。”
“我一转头,就能看见你,我一叫你,你就应我。”
“什么时候回到现实的呢?”
他自嘲的笑笑,“是我看见灵月的脸的时候,我无法再忽视我心里的落差茫然。”
俞秉谦咳嗽两声,嗓音里带着浓浓的眷念与懊悔,
“周舟,我后悔了,我真的很想你、很想你。”
“你后悔什么?”
我问道,“是后悔一边与我结婚,一边想着程灵月,还是后悔木匣子没有藏得更好点?”
他没有回答。
或者说回答不了。
“都有吧。”
我缓缓开口,“如果再来一次,你还是会选择成全你的大义,然后一边委屈,一边恨我不是程灵月的度过四十年。”
“然后遇到你的白月光、红玫瑰。”
我嘲讽的笑笑,“只不过这回,你一定会把木匣子藏得很好,你不会再让我成为使你后悔的饭米粒、蚊子血。”
“不是的......不会是这样的......”
俞秉谦哽咽出声。
我没心情再听下去,挂断了电话。
一丝凉意落在我脖颈间。
我抬头看去。
原来是下雪了。
中午时,程纤纤给我打电话,“妈,你能不能去接一下明月?我这边走不开。”
我明白她的心思,就这样接着接着,俞明月又变成我的责任。
“不行。”
我站在机场,航空播报沿着电流清晰的传入程纤纤的耳里。
她愣住,“妈,你是要去哪里吗?”
“我要出国。”
趁着还能走动。
我想出国。
想去看看我没见过的风景。
想把各种瑰丽的风景摄于我的镜头下。
我在世界尽头,穿着极寒服,拍下如同童话小镇般格陵兰岛。
我坐在金黄色的沙丘上,于夕阳下,拍下神秘又浪漫的摩洛哥城堡。
我还往世界地理杂志投过稿。
尽管没被选上,但我也非常开心。
三年后,我结束我的旅程,回到国内。
俞灏带着俞明月来接我。
几年不见,他苍老很多,不再对我大呼小叫。
从他口中,我得知俞秉谦得了老年痴呆,程灵月照顾了几天就喊这痛那痛。
没办法,只能请护工。
他觑着我,装作不在意的问,“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打开车窗,微风拂过我发白的头发。
“等他死了,我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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