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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打开那一方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春彩的玉钗，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我抚摸过玉钗，触手之处即生温。

这是老夫人临终前留给我的，她是楚寻的生母，先皇的妃子。

在楚寻封云阳王之后就随着他住在云阳王府。

楚寻连年征战在外，我和老夫人也是相依为命。

她在宫里吃过许多苦头，知道做女人的不易，从不为难我，对待我就像对待亲生的女儿一般。

深深宅院的孤寂，我们互相取暖。

直至去年春三月，老夫人重病。

战事吃紧，楚寻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她死前紧紧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璧君，这么些年苦了你了。”

这支玉钗是先帝赠予她的，本该是留给楚寻的妻子的东西。

如今我要走了，也要物归原主了。

“春雨，送去给王爷吧。”

她大惊：“王妃，不可啊！

这是老夫人留给您的东西，您现在给了王爷，王爷肯定会送给那个女人！”

我展眉笑道：“送便送吧，往后都与我无关了。

他欢喜送给乔姑娘赵姑娘的，都好。”

上一世，楚寻以为我执着的是他，乔七月以为我放不下王府的富贵，楚轩景以为我善妒。

其实他们都错了，从始至终，我的执念都只是当日宫墙边，桃花树下，他对我的展颜一笑罢了。

好在我已放下了。

春雨走后，我从枕头下取出一枚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含入口中，沉沉睡去。

楚寻，楚轩景，此生我与你们都不复相见了。

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三天后了。

三日前，我服下假死药，由哥哥曾经的旧部拿着我的遗书把我从云阳王府接走，然后秘密送到京郊的一座佛堂。

这是我酝酿了许久，想出来的最好的离开王府的办法。

听说，我死后楚寻一直不肯相信，在我的灵前喝了一夜的酒，楚轩景当场就昏倒过去。

但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春雨被应许为我守灵，也来了佛堂。

直到亲眼看见我平安醒来，她哭得差点断了气。

“小姐，小姐你怎么连我也要瞒着！

我一回房发现你躺在床上没了气息，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顷刻间就想抹了脖子和你一起去了！”

我笑着为她擦去了泪水：“傻春雨，就是黄泉地府，你也要跟我去吗？”

“去！”

我背过身去，红了眼睛。

上一世，我死之后，她当真一尺白绫随我去了。

到头来，云阳王府真心对我的两个人，都死了。

呼吸着山中新鲜的空气，听着寺院的钟声。

我虔诚地跪拜在佛像下，感恩他赐予我重来一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