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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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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影唇角一勾,耀眼的笑意过于幸福,像那雪山顶峰的一束阳光,飞进每个人的心底,令人着迷,忘却了眼前的烦忧。

    直到那锋锐的手术刀闪过一道银光,小小的玻璃皿里渐渐盛满了血,并落入了一块栗子般大小的鲜肉。

    “出什么事了?”归海嗅到了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他着急地在病房里乱撞,偏生没人能空下手理他。晓辉比谁都清楚能早一分钟配出药来,药效就能强一分,疏影的牺牲才有价值。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去关注受伤的疏影,全身心投入配药。欢儿正手忙脚乱地帮包扎着,那纱布红透了一卷又一卷,疏影虽因失血显得脸色苍白,但那温柔的笑容却没有丝毫改变,而欢儿额上已沁出密密的汗珠。疏影上臂的伤口也总算止住血了,欢儿这才腾出手来,把疏影“割肉为药”的来龙去脉给归海写了一遍。

    归海勃然大怒,一把抓住欢儿的前襟,恶狠狠道:“怎么不来割我的肉?糊涂!疏影……”他把欢儿用力推开,漫无目的地摸索着,“疏影,疏影……你在哪?痛不痛?有哥哥在,别怕!”

    欢儿没料到他会如此鲁莽地对待自己,被推倒时,后脑“咚”一声撞在桌角上。她清楚地看到归海那毫无焦距的瞳孔,微微转向自己,但很快又写满对疏影的心疼和关切。归海一个不留神,险些被椅子绊倒,欢儿抹一把眼泪,强忍醋意,伸手去扶他。谁想归海完全不领情,硬生生将她甩开,十分厌恶地说:“滚!像你这般愚蠢、自私的女人,别靠近我!”

    欢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退后几步,捂住嘴转身跑开了。

    “归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疏影急了,也不管归海能不能听见,“我要跟去看看,万一她做傻事那怎么好?”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疏影一站起来就眼冒金星,不得不扶着桌子坐了回去。晓辉往门口走去,边说:“我让Peter跟着欢儿,放心……”Peter在病房外等侯已久,只是受命不准擅自进入,晓辉打开门吩咐几句,Peter便带着两三个人追了上去。

    疏影气归海伤了闺蜜的心,却又知道他此举是关心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晓辉重新投入配药,只觉手中的药引子有千金重,几乎是颤抖地完成了整个配药的过程。

    “终于成功了!”晓辉激动地端出一小瓶浅紫色的药水,像营养液般利用输液吊瓶慢慢注射进静脉里。病房里的空气顿时变得紧张又兴奋,静得仿佛能听到吊瓶药水滴落的声音。十分钟后,输液结束了,熠骞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毫无变化。

    “不会那么快见效,再观察一天。”晓辉安慰道,“我去把剩余的玄天草都加工处理一下,听说,你父亲也中了和熠骞一样的毒。不过……唉,我们既不知道这配方是否对症,也不知要用上几副才能彻底解毒,这玄天草总是要再多备一些的……”

    疏影点点头:“离开斯维德鲁普群岛时,玄天草遭到了破坏,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不过,我知道,有个人可以帮上我们。”

    “谁?”晓辉好奇道。

    “我弟弟,若凯。”疏影出手施展心控术控制玄天草生长时,就已经想到利用若凯的时光倒流术令它们起死回生。

    晓辉知道她身边能人异士诸多,也不多问,斜眼看了看痴痴呆呆的归海,撇嘴道:“那智能芯片真有那么难取出?”

    疏影面露难色道:“其实我私下偷偷试过一回,那芯片完全融入归海身体的各条神经线,若取出芯片,归海岂非成了真正的废人?”她沉吟片刻又道,“现在想起来,归海刚刚将欢儿赶走,或许是为了她好。欢儿罹患晚期胃癌,我已使用心控术开始治疗欢儿,归海也就放心了。我们禹侯族人是不该与凡人产生感情的……”

    疏影最一句话说的犹如蚊呐,但字字如重锤般敲在晓辉心底,那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吧?他多想质问一句,为何你和熠骞爱得这么深呢?

    三人历经取药、搏杀、制药的过程,除了晓辉生病在柏林医院还曾睡过十几小时,归海和疏影几乎是几日未曾合眼,都是肉身凡胎,在等待药力发作的过程中,三人都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疏影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头发,她猛地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只见熠骞笑吟吟地依在床边,冲她说:“好久没刷牙了,怕不怕我口臭?”

    疏影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她用力摇头,靠上前去,二人前额相抵,鼻尖轻触,熠骞修长的五指穿入她茂密柔顺的黑发,托住后脑,如雨点般细密的吻纷纷落在她的眼角,吻干那甜蜜的泪花……

    “你醒了!”晓辉喜悦的声音打破了二人亲昵时光,疏影轻咬薄唇,忸怩地别过羞红的小脸,熠骞大大方方道:“是啊,再睡就要成猪了!”他的眼光落到疏影手臂的包扎处,心疼道,“宝宝,你……”

    “没,没,我不小心被碎玻璃割了……”疏影一撒谎就脸红,更何况听到熠骞在人前毫不顾忌喊着自己昵称。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熠骞假装生气道,“这段时间,身体就像被冻僵,毫无知觉,很难控制,但脑子偶尔是清醒的,能听到你和我说话,你割肉做药引子的事,我听得清清楚楚。”

    “那当时,你怎么不像前几次一样动动手指回应我,”疏影嗔道。

    熠骞一笑:“那里那么容易,这可都不由得我啊!”

    晓辉这才找到插话的机会,道:“熠骞,你有没有感到哪儿不舒服,要不,我给你安排个全身检查怎么样?”

    “这……这有点难受!”熠骞摸摸肚子。

    “是痛吗?还是麻木?”晓辉紧张起来,连疏影也瞪圆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