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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鬼在哭,龙在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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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说,小隐隐于山林,大隐隐于市井。

    省城是八方豪杰汇聚之地,齐眉毫无疑问就是隐匿于官面上的真正高手。

    他的刀法已经到了蜻蜓点水、飞叶摘花的绝高境界,但却始终深藏不露,让外界只以为他只不过是混官场大人物麾下的门客而已。

    “不要动,这样……你就能、听见一些更深层的……东西!”齐眉气喘吁吁地低叫,右手发力,阻止我挥动手臂挣脱。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在心里做了决定:“事急从权,先看他要做什么!”

    陌生人之间的血液相溶是一种很别扭的事,但这种诡异状况下,我破着有血液传染的危险,听从齐眉的安排,只不过是为了探知他心底的秘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古人早就给我们设置了最好的答案。

    齐眉的血珠很冷,而我自己的血珠很热,双方血珠碰撞在一起时,我的手腕上竟然升腾起了阵阵白雾。

    “不要动,不要动,不要动,你听——”齐眉喃喃低语,目光如两枚无形的钉子,死死得钉在我的脸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凝神细听,但耳廓中却什么也没有。

    “你要我听什么?”我静待了五秒钟,终于按捺不住发问。

    “鬼在哭,龙在笑。”他说了六个字。

    我一怔,“鬼哭”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刚刚听到了极为瘆人的野狼嚎叫声,而“鬼哭”与“狼嚎”是结伴发生的,既然有“狼嚎”自然可以有“鬼哭”。

    “鬼哭狼嚎”这个成语是用来形容世间最难听、最折磨耳朵的恶劣声音,只要是有中文知识的人都能理解,但“龙在笑”三个字就太难接受了,因为人类既没有见过真正的“龙”,也没有听到过“龙”的“笑”。

    “龙在笑,龙在笑。”齐眉又重复了一遍,随即将视线由我脸上挪开,转向杨树林深处。

    天空中,那如龙一般的云彩凝立不动,仿佛那“龙”正在专注地俯瞰着这一方静林。

    “我听不见。”我不想做掩耳盗铃的事,只得直言相告。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好好听,真的——鬼在哭,龙在笑!”齐眉嘴角已经喷出了白沫,右手五指如钩,深深陷入我的肉中。

    “齐先生,你冷静,不要强人所难。”我镇定地劝诫他。

    这种情况下,我觉得齐眉的心智已经乱了,说出的任何话都不再可信。

    他是堂堂的“省城第一门客”,不会故意设套骗我,但此刻他的精神陷入了疯狂状态,我自然无法继续与他对话了。

    “哥舒……哥舒……”齐眉咬牙切齿地愣了一会儿,突然扬声长啸,震得我耳鼓发麻。

    我猜想,他是要通知杨树林正中那小屋里的人,也就是他的妻子哥舒水袖。可是,此地与小屋之间直线距离仅有不到五十步,就算有枝叶阻隔,他也无需如此拼命地声嘶力竭长啸。

    “我在。”有个女子的声音遥遥回应。

    “夏家的人在此,你是否现在就见他……”齐眉突然呛住,放开我的手腕,单掌抚胸,表情痛苦至极。

    “好,请他进来。”那女子回应。

    齐眉向前一指,做了个“请”的动作,但脚下却不移动,看来是要我自己进去。

    “齐先生,我单独去见尊夫人,合适吗?”我保持冷静,免得露出破绽,被齐眉、哥舒水袖这两位高手窥见。

    “我……不能动了,只能在这里守着……守卫着唐小姐……你去,你去不会后悔的……内人已经闭关一百多天没有见人……你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齐眉脸现疲态,支撑不住,扶着石桌坐下。

    唐晚仍处于被催眠的状态,但我知道,她是故意伪装成那副样子,以此来麻痹齐眉与小屋内的哥舒水袖。

    “好,我去。”我点头。

    既然唐晚无需我照料,那么我们分头行动,对齐氏夫妇各个击破,才是眼下最明智之计。

    我刚要踏入杨树林,齐眉在我背后又叫:“小夏,你别、骗我……你真的……你真的没听见鬼在哭,龙……龙在笑……”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虽然看到了像龙的云,但却对所谓的“鬼哭”和“龙笑”一无所闻。

    “没有,我发誓。”我没回头,只是重重地点头。

    “好吧,好吧,你可以进去了,你可以进去了……”齐眉颓然长叹。

    我迈步进入树林,脚下是一道道平整的田垄。林中树下长着很多杂草,都被修剪得只有一寸高,变成了一大片杂草草坪。

    杂草丛中也有野花,但同样被修剪者无情腰斩,变成了短而硬的残枝。

    正常来说,普通人会在修剪草坪的时候刻意保留野花,姹紫嫣红,随风摇曳,营造出一种世外桃源般的惬意美景。尤其在殡仪馆这种晦暗沉郁的地方,就更需要花朵来冲淡人们悲伤的心情。

    由这草坪就可以看出,小屋中居住的人脾气秉性十分怪异。

    我向小屋直线前进,目测大概三分钟至五分钟就能抵达目的地。但是,当我进入杨树林后,却发现原本笔直向前的路线上不断出现杨树,迫使我只能左绕右绕,躲避前进。到了最后,我抵达小屋之外的时候,已经耗时二十分钟,而且是不知不觉中绕到了小屋的正西面。很显然,这些杨树所种植的位置是经过复杂设计的,与奇门遁甲术有关。简单来说,如果有敌人进犯之时,树木会很有效地阻断敌方攻势,给守方留下更多的应变时间。

    哥舒水袖是“省城第一门客”齐眉的妻子,肯定不是等闲之辈,所以我遇到再多奇特之处,也都见怪不怪。

    前面是一扇半掩的原色木门,里面静悄悄的,似乎刚刚那回应齐眉的女人并不在内。

    “前辈,我是夏天石,齐先生让我过来的。”我轻叩木门,低声报号。

    因为那些字迹洒脱、记录清晰的笔记簿的缘故,我对齐眉的妻子哥舒水袖已经有了一些好感,所以态度非常恭敬。

    门内没有回应,我单手推门,木门应手而开。

    那小屋里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大小不过才三米宽、五米长,边边角角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屋里果然没人,桌、椅擦得干干净净,床铺也收拾得整整齐齐。

    我向四面的树林里看,同样没有人影。

    如果没有官大娘私宅里发生过的事,我也许会选择踏进屋里去等。不过有了那次的经验教训,我就不会轻易地孤军深入,而是选择站在门外,静静地等候。

    “我为什么听不到鬼哭和龙笑?齐眉说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况?时间真的有龙这种生物吗?它若真的出现,跟图画上面的是否接近——”我没有忘记齐眉的声音与表情,他那时肯定是吓坏了,以至于面目狰狞,顾不上掩饰。

    还有,他之前一定听见过同样的声音,也知道那声音所代表的意义,所以才会惊怖如斯。

    “鬼、龙究竟在哪里呢?”我低头看着手腕,血珠已干,随手就揉搓掉了。

    齐眉以为把他的血与我的血溶在一起,就能助我听到那恐怖的声音。他是身怀奇术的人,这种方法以前肯定奏效过,但这一次为什么失灵了?

    我倍感困惑,不禁仰天长叹。

    当然,我没忘记到这里来的使命,就是跟哥舒水袖探讨“神相水镜”的事,相信齐眉与她也是这个意思。

    每个人都在追逐“神相水镜”,这一次似乎哥舒水袖更接近真相,至少她亲眼见到过那银色的东西。

    等了五分钟之后,哥舒水袖还没回来,我不禁有些焦急,立刻绕着小屋转了两圈,又反复地观察四周的树林,恨不得这个神秘独居的女人马上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小屋四周的杨树被栽种成了八角形,八角形的每个边有三棵树,树与树之间自然形成了两个门户。

    以我的见识推论,八角形代表的是八卦阵的八个方位,一切生门、死门、生路、死路都包含其中。当植树者把每一个方位又布置出两个门户时,瞬间把八卦阵的复杂程度提高了百倍,由八卦变为十六卦。美中不足的,植树者还没有进一步将八卦变为六十四卦,也就是将八卦阵的威力提升至顶点——

    自古至今,对八卦阵研究最为透彻的当属诸葛武候。他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智者,如果不是西蜀天命已尽、人才凋零,凭他的智慧早就能够平南扫北、西征东进,平定三国乱世,创立千古基业。

    武侯之后,历朝历代的智者因自身天赋所限,再没有人能比肩于他,即使是诸葛一族的嫡系传人也无能为力。

    “哥舒水袖真的是隐匿于济南的当世高人——”我禁不住慨叹。

    有她这样的奇女子来辅佐齐眉,齐眉日后的成就只怕不止于“省城第一门客”,而有可能是“中国第一门客”,成为官面上南北通吃的圈内大鳄。

    搜索未果后,我再度回到门前。

    “进。”屋内有女人说话。

    我吃了一惊,马上望向屋内,那张单人木床上已经多出来一个盘膝打坐的老女人。

    我不知她是几时回来的,那种盘膝的姿势一望就知道是来自远古传承,跟当下僧、道、儒三家的盘坐皆不相同。

    “谢前辈。”我一步跨进屋里,向她深鞠一躬。

    等我抬起头来才发现,她的面部五官竟然一点都不老,年龄大约只有三十五岁上下。我之所以误会她是老女人,是因为她的头发已经完全变白,随意地披散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