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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暮还在迷迷糊糊地神游，一只修长的手却轻轻落在她的腰间，隔着薄薄的衣料，带来一阵轻微的颤栗，像一阵电流窜过全身，瞬间让人僵硬了脊背。
女孩神色微怔。
洛泽衍没什么反应，声音平淡：
“我家沐沐……麻烦你照顾。”
黄毛：＝□＝！！
沐暮也怔了一下，转头看他。
他的神色平静，眸光望着前方，睫毛在阳光中微卷，洋娃娃般精致。
他说“沐沐”的时候，第二个字是轻声，而不是“暮”那样的四声，听起来清冷撩人。尤其加上“我家”……
轻轻上扬的尾音，淡漠而温柔。
有洛泽衍“亲自托付”，黄毛没敢再说半个“不”字，心惊胆战地点头应了下来，随后飞快签好了工作合同。
谈好了工作，沐暮客气地留两人吃饭，当然，毫不意外地被拒绝了。
黄毛走的时候简直脚底抹油，不知道的还以为八路军来了呢……
沐暮不由笑起来，转头问：
“你干嘛吓他？”
那人微微转眸瞥她一眼，语气清浅地否认：“吓他？我有吗。”
他问得认真，琉璃般的眼瞳晶莹剔透，语气却不带疑问的情绪。
沐暮笑得更开心了。
_
秦蕾给沐暮安排的助理名叫江静，是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年纪不过二十四，气质却十分沉稳。
她给沐暮打了电话，约出来见面。在街边安静的咖啡馆里，两人简单地互相认识之后，江静马上进入正题。
“我是你的经纪人，”她说着，扶了扶脸上的金丝眼镜，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当然啦，是对外公布的经纪人。你的经纪人还是秦姐，我主要负责在你们之间联络，帮你安排你的工作。”
沐暮微微点头。
她和秦蕾的关系暂时不暴露，但总需要一个对外公布的经纪人吧。
见她没有异议，江静才继续道：
“那么，我先和你分析一下你以后的规划吧……分析的事我很在行的。”
对方得意挑起了眉毛，沐暮不由失笑，一手拿勺子搅着咖啡，点头笑道：
“愿闻其详。”
江静再次推了推眼镜。
提到工作，她的态度瞬间就严肃起来，仿佛学校里古板的教导主任。
她把声音压低了些：
“首先，我们可以这样假设，在整个华代圣城，称得上容貌漂亮的年轻女人有一百万，因为华代的特殊性，其中是演员的大约一万，但演技过得去，并拥有一定地位的，就连一千名都不到了。
“一千名中，演技与性格都完全没有问题的，大约只有一百名。这其中，路线和你一样的，应该就只有十名。”
沐暮挑了挑眉：“路线？”
“对，就是包装的人设。比如性感，清纯……反正要有自己的特色才行。”
沐暮点头，“那……你是想说，我真正的竞争对手，其实只有十个么？”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啦。”见对方迅速理解了自己的说明，江静不禁微微笑起来，随后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说的，只是假设的数据。”
“嗯，我明白。你继续吧。”
江静吸了口气，继续严肃道：
“你知道，华代筹拍的电影，每年是很多的，数以千计。但它们都需要投资商来投资拍摄，不是每部都有被投资的好运气。而投资额度高的电影就更罕见了，一年不会超过百部。小投资的片子，甚至没有在影院上映的机会。
沐暮点头：“嗯……只有DVD。”
“对，小成本的片子，没有上映就直接到DVD市场了，这也很正常。
“我们就不说小片子了，只说说顶级制作。顶级制作的投资一般会超过一亿，但这种片很少……二十部不到吧？”
沐暮重生前是盛世的高级管理，对这个话题，还是挺有话语权的。她点了点头，“或许连十五部都不到。”
“这就对了！”江静打了个响指，语气微微高亢起来，语速也加快了：
“我研究过明星的成名之路，在外界看来，许多影后都是靠小成本文艺片出道，拿到奖项之后转向大制作的。
“但这条路很不可取。你知道，报纸总喜欢报道艰辛的成功之路，这种文艺片转大制作的成功不是没有，但它掩盖不了大多数人依旧失败的事实。
“恰恰相反，如果有二十部大制作，只要失败一部，媒体就会大肆报道。但这两种情况，根本不能说明，顶级制作会比小成本片更难捧红一个人。”
沐暮有些明白了：“你是想，让我一开始就参演一部顶级制作？”
“为什么不？”江静笑了，“你有盛世的全力支持，优势无法比拟啊！”
“但这个不能明着用。”
沐暮提醒她。
“那有什么关系！”江静依旧笑眯眯的，看沐暮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令自己满意的工艺品，语气轻快：“资源是隐性的，可不代表它不存在。”
“但我不能立刻去接那些顶级制作，那不是一个新人可以够到的。”沐暮若有所思，“但你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我不拍顶级制作，而一直拍小成本文艺片，在这条路上取得成功的可能会小很多。”
“所以现在的问题在于，怎样让你名正言顺，以新人身份，参演大制作。”
江静的语气莫名兴奋，沐暮觉得她两只眼睛都在冒着明亮的光。
她的语速也不自觉地开始加快：
“关于这一点，我和秦姐沟通过了，对你初步的计划是：自然渗透。”
“这个计划的名字可不怎么样。”
“……哎，不要在意哪个啦。”江静吐了吐舌头。从工作状态被打断，她才显露出了一丝年轻女人的活泼感。
沐暮可以断定——
这姑娘绝对是个工作狂。
果然，工作狂马上又进入了状态，开始眼冒绿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粉丝和曝光量都需要一点点积累，首先你需要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让我可以顺利地向别人推销你。当然，在你踏上这个展示的平台之前，你也需要一定的曝光度，证明你进了娱乐圈。”
“MV。”沐暮言简意赅。
“对！就是这个。”江静激动地咳了一声，“在你有了一点点名气之后，我会帮你找到合适的平台，向投资商、导演一类的人推销你，得到更多资源。”
她说着，停了一下，严肃地问：
“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么？
“你的竞争对手也许只有十个人，但每一个都不容小觑。我们的计划是无声无息，逐步渗透，我期望的效果是：当她们意识到你是个威胁，你在圈子里已经成长到……足以与她们抗衡了。”
沐暮沉默了几秒，朝她伸出了手。
江静眨了眨眼睛，看起来与还没从自己的激情演讲中回神，握着拳头，脸上仍带着一种如梦似幻的表情。
硬要形容的话，沐暮觉得她像是美少女战士里的水兵月，已经做好了拯救世界的准备，眼睛亮得吓人。
见她有些茫然地盯着自己，沐暮无奈，把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道：
“合作愉快。”
那姑娘怔了下，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站起来与她握手：“合作愉快！”
沐暮打量她的神色：“是不是我的错觉，你看起来怎么有点紧张？”
江静拍拍胸口：“秦姐说，录不录用我，还得听Boss夫人的意思。”
沐暮挑眉：“听我的意思？那你还一上来就跟我说，是我的经纪人？”
“呃……”
对面的姑娘挠了挠头，一直沉稳的神色中，显出了一丝不好意思：
“我看了很多求职的书……书上说强势一点的求职者，有时候会很吃香的！其实我是新人，没什么工作经验，秦姐是看中我的分析能力，才挑我来的。她说这是假经纪人，工作不多，但可以接触很多事情，也能学到很多。”
“嗯，这倒是没错。”
江静愣了下：“你不生气吗？”
沐暮挑眉：“我干嘛生气？”
姑娘看起来有些局促，搅了搅面前的咖啡，“以你的身份，不应该交给我这个新人带的。而且我等于还在占你的便宜，跟在你身边，学习娱乐圈的事。”
沐暮笑了，冲她眨眨眼：“但这会对我有不好的影响么？你性子很直接，我反而觉得你很适合我。一起努力吧。”
江静愣了下，神色明显缓和下来，嘟囔道：“夫人，你真是个好人，秦姐跟我说你不会介意，我本来还不信。”
沐暮微笑着摇头：“也不是好人……只是这件事对我没有坏处而已。”
“那也不是坏人。”江静突然红了脸，小声道，“不过也是，被Boss大人看上的人，肯定不会是坏人的。”
“……你脸红什么？”
“夫人你不懂。”对方根本没有脸红被抓的窘迫感，反而幽怨地控诉：
“Boss大人整个人都是你的了，你当然不懂我们小迷妹的心情了。我也不想脸红，但Boss大人太完美了怎么办……我其实都有男朋友了！”
“……”
好吧。我家泽衍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