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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九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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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您怎么了?”赵玉芬听到声音忙转头往厅里看,“小澄,奶奶没事吧?”

    “没事啊妈!茶水有点热,奶奶就给喷了!”栾澄看着奶奶,再看看惹祸的白幽,“奶奶……”他指指白幽,见母亲已经继续忙着,没注意他们这边,小声问:“您能看见他?”

    “你说呢?”老太太也压低声音,“你们简直胡闹!”

    “对不起奶奶,他说话没遮拦。”顾倾淮真是……无语了。努力想给老太太留个好印象多问点问题,就这么让白幽一句话给毁了他形象。

    “算了,出去说吧。”老太太转身朝厨房喊:“玉芬啊,妈要出去溜溜食,顺便让小澄跟我去小梁那拿点营养土回来,你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没有。”赵玉芬擦了手出来看了下,确定老太太没事,又嘱咐栾澄:“小澄你记得扶着点儿奶奶,别让她累着。”

    “知道了妈,放心。”栾澄扶起老太太,把家里弄花土时习惯用的大袋子拿出来,跟顾倾淮一起陪奶奶出门。

    赵玉芬看着顾倾淮又把来时带的那把黑伞带上了,心里有些疑惑,但人已经要走了,她也没好多问。

    老太太进了电梯没吭声,直到走出大门,周边都已经没什么人了,才说:“小澄,你跟奶奶说实话,你在电话里跟我说的人,到底是不是小顾?”

    栾澄迟疑地点点头:“对不起奶奶,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确实是他跟我把盆弄亮了。”

    老太太转首去看顾倾淮,依旧什么也没看出来。她现在看到的顾倾淮,只是个跟她的大孙子差不多大,差不多高,眉目却比她的大孙子生得要更精致的一个大男孩儿。

    顾倾淮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老太太已经知道了姻缘盆的事,此时也是有些尴尬:“奶奶,我这次来得确实有些突然,但是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老太太食指抵唇,“嘘”一声:“这里不是说这些的地方,走吧。”

    栾澄和顾倾淮都不敢再说话。两人一左一右跟在老太太身旁,一直走到梁苗苗的佛店外才停下。

    顾倾淮自己倒还好,但是身上带着三个阿飘不便进这样的地方。他站在门口,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老太太这时拍拍他的背:“放心吧,进去也不会有事的。”

    顾倾淮这才踏进佛店的门,平生第一次。

    这家佛店是个颇大的门市房,上下两层。下层开着佛店,装修得古朴大气,上层是梁苗苗一个人在住。店里此刻没什么客人,老太太关上门,直接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并且示意顾倾淮和栾澄也坐。

    顾倾淮和栾澄坐下来之后,老太太也没看着人,扬声喊:“小梁,人去哪了?”

    “楼上有点事!”梁苗苗在楼上喊,“齐姨您稍等,我马上就下来!”

    老太太叫齐敏,梁苗苗平时就叫她“齐姨”。

    栾澄问:“奶奶您之前给我的桃木剑是在这里买的?”

    老太太笑:“不是,都说了是来拿花土。”说完她问顾倾淮:“小顾也想要我先前给小澄那样的桃木剑?”

    顾倾淮知道这是个可以放开提问的暗示,便说:“不是的奶奶,其实我是想跟您打听一个人。我觉得您给栾澄的那把桃木剑似乎就是出自这个人之手。这人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行里的人都叫他‘九胡’,是玄术界一位有名的高人。”

    老太太不动声色地拿起实木茶几上没串完的串珠串着,半晌问:“你为什么要找他?”

    顾倾淮皱眉:“您应该能看到我身体异于常人不是么?”

    老太太摇头,笑得有些无奈:“你和小澄是天定姻缘,这就说明你也是我的亲人。玄术界的人,你看有几个能看懂亲人的命格的?”

    顾倾淮哑口无言。

    栾澄插一嘴说:“原来奶奶您之前说会看些面相是真的?”

    老太太叹气:“会看又怎么样,也不能改变什么。”

    楼上这时传来脚步声,梁苗苗从上头下来了。她穿着一身宽松的雀蓝色亚麻料长袍,头发用一根簪子盘就起来,看起来随性又靓丽。

    这是个长得相当漂亮的中年阿姨。

    阿姨下楼时看着顾倾淮和栾澄,突然顿住脚步不再走了。她站在台阶上,像一只发现了什么奇景的孔雀一样盯着顾倾淮和栾澄。

    “梁姨您看什么呢?”栾澄被看得有点发毛,首先就忍不住开口。

    “看你小子带来的朋友和你一样帅。”梁苗苗继续下着楼,笑说,“不过真没想到跟小澄你有姻缘的人是个男生,梁姨有点儿意外。”

    “梁姨……”栾澄服了。感觉一瞬间周围的人突然都懂得算命看相!而且是因为见多不怪了么?居然都对同性恋这个事好像没多大反应,淡然得很——比如他奶奶。也不知是不是信命,所以知道反抗也没用。

    “奶奶,您还没告诉我关于九胡的事。”顾倾淮觉得,奶奶当时没有直接说不知道,肯定还是了解一些信息的。

    “他已经不在人世了。”老太太说,“而且就算他在,也未必能解决你的问题。”

    顾倾淮:“……”

    梁苗苗欲言又止地看了老太太一眼,见老太太始终低着头串珠子,她也就没说什么。

    顾倾淮的脸色本就苍白,此时变得更像是刷了层白灰一样,毫无血色,让他看起来比原来更清冷了。

    栾澄看着都有点儿忍不住同情:“你的什么问题啊?”

    还记得当时白幽说的那个“再不转过来就没……”,真的是没命吗?

    顾倾淮没回答栾澄,他握了握拳,又问老太太:“那奶奶您听说过‘金缠玉碗’吗?”

    老太太还没说什么,栾澄说:“我听过!我还梦见过!”

    顾倾淮:“……”

    老太太问:“你梦见什么了?又是你爷爷告诉你的?”

    栾澄说:“我爷跟我要金缠玉碗,可我哪有啊?后来我倒是梦见过几个碗,但我醒来就记不清它们长什么模样了,而且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金缠玉碗。”

    奶奶让梁苗苗给栾澄拿了纸和笔:“小澄你会画画,你画出来给奶奶看看。”

    栾澄就又像之前一样,画了个碗,又在碗边画了个小凸起:“就这样,具体的花纹什么的我不知道。”

    奶奶看了看,接过纸笔,又在上头补了几笔。她没动碗本身,只是把那个半个拇指大小的小凸起给细细描绘了一下。栾澄专注地看了半天,发现那应该是只蝉。

    “是这样么?”老太太问。

    “对对对,好像就是这样。”栾澄觉得,当时他爷爷拿在手里的碗就是这么个模样。

    “这的确是金蝉玉碗。白玉碗底,紫金蝉。”奶奶说,“不过你爷怎么会跟你要这个?咱们家又没有。”

    “说的是啊。不过好在爷爷现在不来我梦里了。”栾澄说,“有一段时间他天天晚上来,弄得我觉都睡不好,奶奶您不是知道么。但是最近就没有这种情况发生了。”顿了顿,“原来是这个‘蝉’,我还以为是缠绕的‘缠’呢。”

    “小顾,是谁告诉你可以找九胡解决你的问题?”老太太问。

    “是重明先生文国生。我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看了很多家医院都没有找出病因。后来是爷爷找到这位老先生,家里才知道我是天生少一魂,所以才会比其他孩子容易夜惊、哭闹、也易生病。”

    “怪不得呢。”梁苗苗说,“从你的面相上看,分明是早夭的命,能活到现在必然是有人逆天改命所致。这位重明先生在玄术界也是位传奇人物,他能想到用你前世的魂魄来弥补你残缺的魂体,看来也是煞费苦心。”

    “的确。只是重明先生也说过,若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要找到九胡先生才行。”

    “那现在找不到了怎么办?”栾澄问,“还有其他办法解决吗?”

    顾倾淮摇摇头:“目前看来还没有。”

    再过不久,韩诚东的魂魂可能也就不在了,到那个时候,或者是明玥,或者是白幽,他们的灵力也会开始相继减弱,直到有一天和现在的韩诚东一样,灵体颜色越来越淡,至多再在这世上存留一年。

    栾澄觉得气氛压抑,又问:“白幽和明玥就是你的前世吗?”

    “不是。”顾倾淮话声一落,一道与他长相酷似的灵体便从他的身体里脱离出来,却不是韩诚东又是谁?

    韩诚东长得与顾倾淮像是一个模子里扒出来似的,只不过韩诚东看着要比顾倾淮年长许多,而且大约是因为身穿铠甲,所以要比顾倾淮显得更英气一些。就是灵体的颜色太淡了,淡得仿佛就要看不清似的。

    平时看白幽和明玥就觉得他们的透明度够高,现在有了韩诚东作比较,就会发现,其实白幽和明玥存在感还是很强的。

    “他叫韩诚东。”顾倾淮说,“之前在语文课上女王让你译文言文,就是他告诉你的答案。”

    “我说怎么听着不像是你的声音呢。”栾澄点点头,“谢谢韩大哥。”顾倾淮是彻底给他打开了“前世今生”的大门。

    “我已经九百多岁了。”韩诚东说,“叫‘大哥’怕是不合适。”

    “那叫什么?”栾澄想了想,“叫‘顾倾淮他祖宗’么?”

    韩诚东:“……”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儿傻?

    顾倾淮这时站起来了,他说:“谢谢奶奶今天帮我解惑,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老太太抬头:“别啊,你来都来了,还不帮奶奶干点活?那奶奶可就不乐意了。好孩子,你去跟小澄给我抬点营养土送家里,我家里好多菜要种呢。”

    顾倾淮点点头:“好。”

    “小澄你去楼上装就行,阳台上好多呢。”梁苗苗说,“记得装完土帮我扫一下。”

    “知道了梁姨。”栾澄带顾倾淮上楼装土,到了阳台之后,栾澄让顾倾淮打着伞站一边,自己在那儿拿铲子装起土来。

    楼下,老太太问梁苗苗:“怎么样?”

    梁苗苗一脸忧色地说:“孩子是个好孩子,只是找不到金蝉玉碗养他的魂魄,怕是活不过明年。”

    老太太闻言眉头紧锁:“难不成我家小澄就得一个人过一辈子?”

    梁苗苗欲言又止。

    老太太“啪!”一声拍在梁苗苗手上:“你倒是说话呀,跟我你还卖什么关子。”

    梁苗苗看看楼上,声音比之前放得更低:“看他的面相,其实还有一线生机,只是这一线生机的契机是小澄。先前我跟您说过,小澄红鸾星动,还是个早婚的命格。他的姻缘就是这个小顾。如果他们真的能在一起,也许还有希望,如果不能,估计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老太太点点头。

    梁苗苗又说:“齐姨,还有个事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跟您说。”

    老太太抬头:“什么?”

    梁苗苗咬咬牙:“我看不出小澄的寿数。所以我不确定这两个孩子如果真在一起,会是一味的好,还是……您明白我的意思,大多时候,这世上可没什么是白来的。”

    老太太继续串着珠子:“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小顾这事得赌,拿我孙子的命。”

    梁苗苗不敢吭声。

    老太太说:“小梁啊,这串珠子给我吧。”

    梁苗苗一愣:“行啊。”

    老太太一共串了一百零八颗梨花木珠,系上扣之后绕手上了。她说:“这段时间就别给我接活了,我可能要出去忙一阵子再回来。”

    梁苗苗点头。

    老太太朝楼上喊:“小澄,还没装完呢?”

    栾澄说:“马上就好了奶奶!”

    其实早就好了,只不过栾澄这边也有问题问顾倾淮。

    “我说同桌——”栾澄扫着地问:“假如一直找不着那个酒壶先生,你会怎么样?”

    “你猜?”顾倾淮帮栾澄系着第一个口袋。

    “这我怎么猜啊?”

    “挺好猜吧,可能性那么多。”顾倾淮自嘲地笑了笑,“比如如果姻缘盆的提示无误,你大概要守个寡什么的。”

    “守、守什么?!”栾澄瞬间把腰挺得溜直,“嘿我不就说你一句把自己当小媳妇儿么,你至于记到现在?!”

    “我没开玩笑,认真的。”顾倾淮嘴边连自嘲的笑容都没了。他看着栾澄,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冷漠:“所以你以后最好还是离我远点儿,毕竟跟我走得太近也没什么好处。”

    “去你大爷的,怎么没好处了?你帮我讲题让我学得更多是没好处?你跟我说那些应该注意的灵异问题对我没好处?不好意思,你的‘没好处’跟我字典上的好像不太一样。”栾澄把洒在地上的土全都扫干净了,“顾倾淮,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觉得挺多余的,因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可能连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什么。”

    “比如?”

    “比如,你刚才的话我不爱听。还有你现在这样,我看着不太舒服。”栾澄说完扛起土袋子就下楼了,扬声喊:“我的奶奶!咱能不能别在家里种菜啊,这土死拉沉!”

    “沉个蛋!种出来的菜就你吃的比谁都香!”老太太看到孙子下楼,后面跟着“孙媳妇儿”,过去就把自己刚要来的手串给顾倾淮缠到了手上。

    “戴着吧。”老太太说,“回头把小碎花披间和蝴蝶发卡拿去退了,让小澄给你买好吃的。”

    “……谢谢奶奶。”

    “客气什么,谁让你是我孙媳妇儿。”老太太说着瞪了一眼白幽,转身就走。

    顾倾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