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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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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人,您把手给我。”

    姜成献小舟终于到了,梁荷颂几欲撑不住,正要伸手,却忽然察觉这小舟上竟然只有姜成献一人,连个随从都没带!

    姜成献见梁荷颂瞬间迟疑,眼睛杀气毕现,赶在梁荷颂开口之前迅速捏住她嘴不让她发声,将她按在水中,打算将她溺死!

    “唔……”

    远处只见荷叶摇动,水响扑腾!

    水灌入鼻子,呛得梁荷颂头晕眼花!姜成献为什么要杀她?难道她就要这么死在这泥塘中么?

    “啊!”

    一声粗哑的痛呼!

    梁荷颂忽然感觉捏着她后颈的手一松,她终于从水下冒出头来,仰面便见明黄的身影从绿叶上飞来,仿佛从天而来。他一点水面,将她从水中拉出落入怀中,稳稳当当立在小舟上!

    “咳咳咳……”梁荷颂连连咳嗽。

    厉鸿澈脱下外袍,将梁荷颂一裹。

    姜成献挨了一掌、口吐鲜血,痛苦之余,又从怀中布袋里掏出一条毒蛇,朝梁荷颂掷去!“受死……!”

    厉鸿澈眼明手快,摘荷花茎为剑,将毒蛇一斩为二!并将荷花茎掷向姜成献,直贯穿他胸膛,立刻就动弹不得了!

    “皇上……”梁荷颂整个人已快虚脱,浑身打冷颤。

    “朕在这儿。没事了,没事了……”厉鸿澈紧紧将她搂在怀中安抚,用体温暖着她。

    却不料,那蛇虽被斩断,蛇头部分竟然一个挣扎,跳起咬在了梁荷颂脚上!

    “啊……”

    厉鸿澈一脚将蛇头踢飞,但那毒液已经从擦破的皮肤渗透进去。剧痛之余,梁荷颂只觉有些晕眩。

    “颂儿,颂儿!你撑住!”

    *

    梁荷颂是在双菱轩醒来的,隔着珠帘,听见外头有隐约的人声。其中有一道冷厉的声音,是厉鸿澈的。

    “怎么还不醒!”

    “皇上稍安勿躁,贵人虽然中了毒蛇之毒,可是皇上已经冒险及时将蛇毒吸出来,应当一会儿就醒了。”

    梁荷颂想说她已经醒了,却有些无力,又听外头有厉哲颜与厉鸿澈的交谈——

    “姜成献和那太监审问出结果了么?”

    “姜成献咬死不说,小太监畏罪自杀被哲颜拦下,已经忍不住鞭挞招了,是受盛妃娘娘所指使。”

    “畏罪自杀?”厉鸿澈仿佛在体会、质疑这个词。他略作沉吟。“他不可能自杀,继续审!”

    梁荷颂终于费力睁开了眼睛。身旁听雨见了,忙去禀告。“皇上,贵人醒了。”

    立刻,厉鸿澈就出现在她床边,低垂着眸子看她,仿佛前一刻的紧张都尽数克制在了平静与深沉的眸色之下。若不是梁荷颂亲耳听见了厉鸿澈方才的那丝紧张,她都以为厉鸿澈根本不痒不痛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

    “皇上……臣妾,很好。”

    厉鸿澈皱了皱眉。

    “很好?你有气无力的这样子,你告诉朕说你很好?”

    “……”

    厉鸿澈屏退了奴才,屋子里只剩下梁荷颂与他。梁荷颂以为厉鸿澈有什么话告诉她呢,却不想他只是问了些当时的情况,给她掖了掖被角,倒了杯热水。

    照顾她?

    梁荷颂受宠若惊!能不受宠若惊吗?这男人不是凡人啊,他是皇帝,只有被人伺候的份儿的人,是全天下的主子!

    而现在,他却在伺候她!

    “身子感觉如何?”

    “很……”想起方才,梁荷颂一顿,“还好,就是有点儿头晕、乏力,好像还有些恶心。不过恶心感应该不是中毒引起的,这几日许是太热了,胃部一直有些不适。”

    前头的那句厉鸿澈听了都没有反应,唯独后面这一句,却让他瞪了眼睛,阴云攒动。

    “你觉得恶心?”

    梁荷颂点头。“不过应该不碍事,或许过两日就好了……”

    梁荷颂话音还没落,厉鸿澈就已经在叫来了御医。这回不是旁人,而是一直为梁荷颂看身子的郝温言。前阵子淑贵妃头疼,郝温言被临时调派去欣兰宫了。厉鸿澈将他重新调回来。

    先前给梁荷颂看诊的不是郝温言,厉鸿澈这次却独招了郝温言来看,当然自有他的意图所在。郝温言与梁荷颂关系近,自幼熟识,能够保守秘密。

    早已在外头急出一头冷汗的郝温言终于得了机会进来看梁荷颂,忙给厉鸿澈请了安之后就开始把脉。这一把先是一惊,而后他温和的脸上浮现了些许复杂之色,而后淡淡恭喜。

    “恭喜皇上、恭喜贵人。”

    厉鸿澈眸子一凛,有不好预感。

    梁荷颂糊涂。

    “恭喜?不知,喜从何来啊,郝御医?”

    郝温言淡然笑道:“贵人受了惊吓身子虚弱,不过,微臣仍然能够确定,贵人的脉象,是喜脉!”

    喜,脉!

    两个字,劈在梁荷颂头上,如道惊雷,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不过,一旁的厉鸿澈头上的雷鸣,绝不亚于梁荷颂。这个孩子,可能会要了这女人的性命!

    梁荷颂心下有些喜悦,想起厉鸿澈先前说的让她怀孕生子的计划,抬头去看厉鸿澈后,笑容却僵在嘴边。

    厉鸿澈,并无喜色。

    他好像,并不喜欢?这个认识,让梁荷颂心下一沉。

    *

    双菱轩外,盛妃披头散发跪在地上。

    厉鸿澈出来正好撞见。

    “你来这儿做什么?!”

    盛妃痛哭流涕。她向来高傲金贵,还从没有这样狼狈过。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不该嫉妒曦贵人得宠,故意让她落水出丑……臣妾自知罪大恶极,来给曦贵人赔罪。”

    冷厉一眼看去,厉鸿澈冷声。

    “你那是让她出丑?分明是要人性命!”

    “臣妾冤枉啊皇上……臣妾万万没有想要害她性命啊!臣妾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谋害曦贵人的姓名啊!”

    厉鸿澈冷冷看了她一眼。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冤枉?!朕平日念在你兄长为国立功,你虽性子骄纵,却也没有做出太大的恶事来,才对你一再纵容,却不想你而今变本加厉!这回朕若再放纵,便是是非不分了!”

    “皇上,这事,这事另有隐情啊……”盛妃本是不想牵扯出放贷之事,但是眼下不说,便要一口被那太监咬定是她主使,也是讨不了好,还不若都说出来,或许还能处罚轻一些。

    外头吵吵闹闹,梁荷颂也听了七七八八。盛妃娘家盛府势力雄厚,盛大将军更是不好惹,恐怕……这回也不会有太大动静吧。

    康云絮让听雨去将门帘拉紧一些免得吵了梁荷颂休息。待外头响动安静了些,厉鸿澈走后,贤太妃才终于从窗户缝里挤进来看梁荷颂。

    方才贤太妃就想进来看,帮忙了,却不想被人嫌弃说畜生东西碍事,一把抱了它扔了……还被下令说,不许让猫靠近梁荷颂了——嫌猫身上脏!

    贤太妃一肚子火!偷偷跳上梁荷颂的床榻。

    “你好好歇息,依哀家看,小皇帝个性果敢有主见,应当不会就这么算了,会给你讨个说法的。你安心养病。”

    贤太妃说完,却见梁荷颂仰躺着发呆,有些忧愁。

    “怎么了?”贤太妃小身子转到梁荷颂脸庞边,一屁股蹲坐下。

    梁荷颂木楞的侧过脸来,对贤太妃道。“太妃娘娘,我……怀孕了。”

    “这不是好事么,你担心作甚。”贤太妃舔了舔爪子。

    “可是,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今日我已经竭尽小心了,却不想还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而今,得知腹中多了条生命,我心里一时又是高兴,又是害怕。”

    梁荷颂微微沉吟了沉吟。“而且,皇上似乎并不太喜欢这个孩子。太妃娘娘,这后宫太复杂,日子越久,越发觉得仿佛时时刻刻都走在钢丝上。不知谁可信,谁可靠。除了郝御医,这宫中,我也不知道能够相信谁……”

    正在舔爪子回味方才小鱼儿味道的贤太妃,停下动作来,见梁荷颂脸上很少露出的忧虑之色,略微有些感触,仿佛想起了一些从前的回忆。

    “你放心吧……哀家会帮你。”

    “谢太妃娘娘。”梁荷颂看了眼它毛茸茸一团身子,还是……道了谢!

    贤太妃嗯了一声。这时窗户上出现个肥滚滚的灰猫影子,像是在等它。灰猫嘴里叼着只小鸡儿腿。

    然后贤太妃说让她好好养病养胎,什么都别想,之后就急忙忙地一溜烟儿蹿上窗户不见了。

    它们俩仿佛最近很好的样子。梁荷颂收回视线,正见藏在角落里的那只黄白简州猫,正阴测测地盯着窗户那二猫消失的地方。

    *

    乾清宫偏殿。盛妃主仆与半死不活的姜成献、双眼红肿的小太监都被传唤到此处跪着。

    厉鸿澈亲自审问。

    厉哲颜也跪在一旁。姜成献是他下属,总归有失察之责。

    盛妃哭肿了眼睛:“皇上明鉴,臣妾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受了梁更衣的挑唆、算计,所以才借着赏荷游戏,想故意让曦贵人落水以示教训,并没有想真的溺死曦贵人啊。”

    盛妃忙让贴身姑姑催昙掏出一叠字据来。“皇上若是不信可以看这个。这就是梁书蕙诱-惑、挑唆臣妾的证据!”

    康安年拿上来呈给厉鸿澈。这叠字据正是梁书蕙让赵花卉交给盛妃的债条。 所见之人无一不是惊心。这么大一叠,规模不小!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房贷之人,死罪是无疑的!

    “那你可知宫中私自放贷,是死罪!”厉鸿澈阴沉道。

    “皇上,这些债条都是梁书蕙打下的,臣妾只是收了几百两银子用作办生辰宴席了,臣妾万万不敢放贷啊。”盛妃后悔痛哭,只恨不能把梁书蕙推出去斩了!她被她骗了、利用了!

    “传,梁更衣!”厉鸿澈脸色很不好。

    厉哲颜静静跪在一旁。其实他是与厉鸿澈一起到的水榭。看着梁荷颂落水、命悬一线,他却不能出手去救。这种无力与自我厌弃感,真是让他窒息。可是,他不能出手,不光是今日之事,而是对着所有的事情……

    梁书蕙很快就被带来。两颊凹陷苍白,整个人弥漫着一股死气,可她一双眼珠黑压压的却阴森森的,怨气深重,很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