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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海捞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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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摆酒

    陆寒嘴里哼着小曲儿,蹦蹦哒哒地回到了张宅里,一推门就看见一幅非常温馨的家居画面。

    蚕豆百无聊赖地躺在床沿儿上踢着腿儿,一蹿一蹿的,好像是在祈祷自己快点儿长个儿,张庶怕它掉下床去,还伸直了自己修长的小腿,抵在蚕豆肥嘟嘟的身子上。

    他上半身倚靠着床头的软枕,正在缝制一件衣服,让陆寒莫名想起自己当年出去打仗,从十五六岁开始在军营里枕戈待旦的时候,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幻想的一幅画面。

    “你回来了。”张庶说。

    他甚至没有抬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单凭脚步声就可以判断是不是对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嗳。”

    陆寒脱下笔挺的西装外套放在外面的衣帽间里,双手在唇边呵着气,想要尽快把身体弄得暖和一些,免得把自己身上的寒气带到张庶的附近。

    他这样精心打扮,应该是去了公司吧。张庶随口问道:“你去见老太爷了吗?”

    “嗯,是啊,商量摆酒的事情。”

    “啊。”

    张庶看似漫不经心,却听得很入神,一不小心,手上的针尖就刺破了手指。

    “你还会做针线活儿啊?”

    陆寒欺身上来,很自然地捧住了他的手,放在唇边吮吸着,没过多久,那个细微的伤口就愈合了。

    “不会,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不想让别人做,自己学着做。”

    “这件军礼服好像不是现代的款式啊,是你老家儿的东西吗?”

    “这是我父亲的结婚礼服,是以前从关外张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哇,怪不得你舍不得送出去缝补。”

    “不是的。”

    张庶伸手摩挲着那件精致笔挺的衣裳。

    “这不太好意思,毕竟是你要穿的东西。”

    “哎?给我穿的吗?”

    “不然呢,摆酒你要穿什么,你穿西装的话,那我穿什么。”

    “婚……”陆寒很想说婚纱两个字,不过考虑到事后要被家暴的严重性,硬生生地把话头儿给咽了回去。

    “啊对了,今天去见老太爷,除了定日子之外,他还给我了一个很大的礼盒,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会是喜糖吧,咱们看看。”

    陆寒很讨喜地去门厅那里取来了礼盒,成功地分散了张庶的注意力。

    “哎?”

    陆寒打开了盒子,非常惊讶地发现里面也有一件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军礼服。

    “这件衣服有点儿眼熟。”

    陆寒蹙起了眉头,把那件华丽的礼服对着吊顶的大灯细看了一会儿。

    “啊,这不是纨贝勒结婚的时候穿的那件吗?你还记得吗?我以前的那个微信群,纨贝勒的头像就是他的结婚照,我还点进去看过高清大图。”

    “哦,原来是这样。”

    张庶好像有点儿明白了老太爷的意思,他是怕自己摆酒那天不知道穿什么好,所以又帮陆寒借来了一件款式相似的衣裳。

    张家和玉家都是北洋出身,当年几个大帅的礼服也基本上都是出自帝都同一家很有名的洋服店,这两件衣裳看起来一定很相配,是老太爷对自己有心了。

    “老太爷对你很上心嘛,纨贝勒的这件肯定是比较合适我的,他是怕你没有合适的礼服穿,不过就算是借不到,你也不会穿婚纱的吧。”

    陆寒好像还有点儿贼心不死,没敢看向张庶的方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

    “你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

    “啊呜。”

    蚕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飞走了,这会儿它飞到了刚才拿来军礼服的那个箱子里,扭着小屁股很费力地从里面托出了一件洁白的婚纱。

    “蚕豆,什么时候飞走的,你去帮帮它。”

    “哦哦。”

    陆寒三步并作两步蹦了过去,把那件婚纱连同着蚕豆肥嘟嘟的小身子一把捞了起来。

    “这是澹台家的东西。”

    张庶接过了婚纱和蚕豆,安顿好了孩子,把那件蕾丝样式很特别的婚纱下摆摊开在膝盖上。

    “跟你的戒指一样,都是出自欧洲王室的一场婚礼,原本的持有人是一位公主,同时也是她夫主国家的女公爵。”

    “这件衣服好精致啊。”

    陆寒自从娶入豪门之后,也不是没有见过奢侈品,不过跟现代社会的精致相比,这种古董服饰无疑是倾注了更多的人力在里面。

    “这是欧洲伯爵以上爵位家庭的长女们才有资格纺织的蕾丝,当年能为王室服务是她们家族的一种荣誉,所以都非常精心。我的母亲……很珍惜这件衣服。”

    “穿……穿吗?”

    张庶看了看陆寒,那么英俊的脸,却一脸的痴汉表情,他有点儿别扭,小心翼翼地托起了婚纱的肩部,按在了陆寒的肩膀上。

    “要穿你穿。”

    “我?”

    陆寒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这要怎么穿啊?这腰围,自己的胳膊都伸不进去吧。

    “你也看到了,就算是我也穿不进去的吧。”

    “嗯,是啊,我们还是试试这两件衣服吧,要排练吗?到时候老太爷会挽着你的手,把你带到我身边吗?”

    “那是在教堂的婚礼,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哦哦哦。”

    ……

    五月一日,宜嫁娶、求嗣,忌破土、安葬。

    张家祖宅门口,胡瓜和刘陵穿的好像两颗喜团子似的,在大门口的石狮子两边做着知客的活计。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里面请啊您内!”

    胡瓜上蹿下跳的,简直比自己结婚的那天还要欢喜。

    “你们老板嫁了,你就那么高兴啊?”刘陵其实一直都觉得胡瓜跟陆寒的主仆关系太好,自己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嫉妒,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老板娶入豪门,包袱斋就是你的,你现在今非昔比了,以前有炼丹执照的时候,凭空随手一抓那就是真金白银,用得着天天给人看风水找坟地吗?累的跟孙子似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连我都养不活,还好意思在这儿叨逼叨。”

    “嘿嘿,原来你这么吃里扒外啊?”

    “少废话,嫁出去的狐狸泼出去的水,再说老爷又不指着这个吃饭,人家冥币转支付宝,要多少有多少。”

    “哎哎哎,有你们这么干知客的吗?人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迎一迎,只会在那里撩骚。”

    小两口正在算计陆寒包袱斋里的东西,就听见大门外面刚刚停下的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窗里,响起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倒是地地道道的京白,只是音色高挑轻浮,听着不如纨贝勒和张庶的声音那么悦耳。

    胡瓜当时就蹿儿了,打算跳出去跟他们理论,还是被刘陵拽住了裤腰带直接拎了回来。

    “这次下帖子请的都是九门提督的人,张家老太爷的交情,咱们是上门儿女婿这头儿的婆家客人,别给人家本主儿找不痛快。”

    小狐狸想了想,翻了翻眼睛,爪子耷拉了下来,也没说话,靠在一旁的石狮子上头晒阳儿,一副不想搭理人的表情。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啊。”

    门口的黑色轿车里气急败坏地走下了一个少年,看起来最多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生得倒是整齐漂亮,就是有点儿趾高气扬小人得志的意思,看着没什么素质。

    “哦,对不住,请您出示一下请柬。”

    “哼。”

    那个年轻男孩儿从怀里掏出两封贴子,朝着刘陵脸上就摔了过去。

    那刘半仙儿也不是吃素的,微微一偏头躲过了,伸出两个指头凭空一夹,说也奇怪,那两张轻薄的字纸就好像被浆糊粘住了一样,牢牢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是齐家的人。

    刘陵心里咯噔一下子,果然是九门提督里面的人,跟张家也算是联络有亲的,怎么这小孩子看着这么骄纵,他家大人也不来管一管。

    “杭儿,不得无礼。”

    黑色轿车里传来了一个非常沉稳的声音。

    那年轻男孩子听了,身子很明显地怔了一下,很不情愿地过去拉开了车门。

    下来的是一个长得很秀气的男人,刘陵看了,总觉得他就是那种传说中会被相亲对象怀疑是gay的类型。

    虽然刘陵自己长得也还不错,但是性子还是挺糙的,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不同,怎么说呢,很精致的样子,就连一般的女人也未必会像他这么注意修饰自己的仪表。

    那男孩子还挺讨好似的挽住了他的手臂,却被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了,说是躲开,可是并没有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就是那么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人觉得有些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