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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尸位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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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极尽妍态,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这张短笺此刻就平铺在光亮的大理石桌面上,自粉红纱罩里透出来的烛光将淡蓝的纸笺映成种奇妙的强紫色,也使那挺秀的字迹看来更飘逸满洒。

    信上没有具名却带郁金香的香气,这缥缈而富有诗意的香气,已足够说明这封短笺是描写的。

    傅凌衣戴着面具,双手环胸,目光如水看着这封短笺。

    一旁,金伴花哭丧着脸:“傅先生,这该如何是好?”

    傅凌衣最讨厌别人这种愁苦的表情,当即眼尾轻挑带起一片冷意:“家里死人了?给我笑。”

    金伴花脸上一僵,半晌,露出一个僵硬到极点的笑:“这样可以吗?傅先生?”

    傅凌衣撇了撇嘴,嫌弃道:“笑比哭还难看,算了,你还是哭吧。”

    金伴花:“……”

    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一命,且我有事求着你,我早就把你赶出金府了好吗?

    这种有事没事都要刺人两句的性格居然能平安活到现在还真是个超乎常人想象的奇迹啊。

    见金伴花面色难看,傅凌衣原本烦躁的心情稍好了点,他曲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我说,楚留香是什么人?”

    却见金伴花一脸看荒山野人的表情:“你问我楚留香是什么人?你竟然不知道楚留香是什么人?”

    被他这种眼神看的不爽的傅凌衣眼神不善:“怎么?你敢有意见?”

    “不敢、不敢。”金伴花哪里敢触他的霉头,连连摆手真诚表示:“我只是有些吃惊,毕竟那可是盗帅楚留香啊。”

    ——所以说,你到底是从那个荒山野林里跑出来的?居然连他都不知道。

    “说详细点。”傅凌衣太对得起自己名字里的那个凌了,他说话做事永远那副高傲凌人的样子。

    就因为这样,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中有人吐槽过他:如果有一天你被人乱刀砍死了,我大概也不会吃惊。

    因为你真的太会拉仇恨了。

    金伴花对他的脾气可是亲身体会过的,也不敢扯的太远、太繁琐,要是这位爷心里一烦,一袖子甩过来他就有的受了。

    金伴花简洁介绍:“楚留香,强盗中的元帅,流浪中的公子,被江湖中人尊称‘盗帅’、‘香帅’,武功高绝,尤其是轻功,堪称无人可及。”

    “无人可及?”傅凌衣嗤笑一声:“好大的口气,要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说到最后,他显然已不想说了,金伴花却忍不住嗫嚅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难道觉得你的轻功比他好?”

    “我?”傅凌衣撇了撇嘴:“这个要比过才知道。”

    没有比出高下就得意自夸这种事他做不来,何况即便比出高下他也不会得意自夸。

    他的傲慢凌人并非针对弱者输家,而是傅凌衣从小到大就是这德行,对什么人都是这副讽刺傲慢的态度。

    “那你……”

    傅凌衣道:“我说的是我的朋友。”

    金伴花愕然,心中不由诽谤:就你这样的糟糕性格居然还会有朋友?那人到底是有多想死啊?

    傅凌衣没注意,或者是不在意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轻声道:“扶摇直上九万里,那才是真正的无人可及。”

    明教弟子原就轻功逆天,他那位朋友更是明教弟子中的变态。

    傅凌衣戴着面具,别人不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但他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一种让人心悸的惆怅。

    这个人明明那么冷漠傲慢、目中无人,说起话来亦是刻薄到让人生恨,但又为什么会流露出这么人性化的神情呢?

    金伴花好奇道:“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却见面前人冷冷瞧了他一眼:“知不知道好奇心越少活得越久这句话?”

    金伴花尴尬不已。

    傅凌衣说完这话也不瞧别人什么表情,只是自顾自喝起茶来。

    那个有他朋友,有恶人谷的世界,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他半阖着眸,心里那点惆怅如席云流水般涌了上来。

    傅凌衣来自大唐公元745年。

    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那时正是三月春暖花开,他原本在恶人谷弹琴练剑,过的好不自在。

    却在这时听到了九百万和褚师素问失踪的消息,丐帮万花众弟子找了许久却是始终毫无所获,就仿佛他们人间蒸发了般。

    傅凌衣沉默着,拂衣出谷,欲要寻到他们的行踪,却不知为何来到了这个世界。

    悠长的叹息曲折绵延最终被咽入腹中,半点也不显露。

    傅凌衣不是喜欢叹息的人。

    他讨厌一切哀愁和不圆满。

    但人生在世怎么会少了不圆满?正如此刻,傅凌衣难得的一会清净被人破坏了。

    傅凌衣懒懒抬了抬眼睛:“滚出来。”

    金伴花先是愕然,随即睁大了眼睛,如惊弓之鸟:“他、他来了吗?”

    便在此时听得晚风中隐隐传来更鼓之声,金伴花霍然起身:“已经子时了?是不是楚留香?”

    却无人应答。

    傅凌衣不耐烦的攒紧双眉,他一剑指向某扇窗外:“我说,滚出来。”

    突然有个低沉而极有吸引力的语声带笑道:“你还是第一个发现我的。”

    傅凌衣再度将剑收回袖里,语气淡淡,却似乎带着种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的傲慢:“那是因为你以往所遇之人皆不入流。”

    “是么?”那声音笑意更盛,“那你可知我为何要走这窗前?”

    傅凌衣一愣,为何要走这窗前?为何要走这扇最容易被人发现的窗前?

    他猛地起身,大袖一甩拂开窗户。

    “玉美人已拜领,楚留香特来致谢。”

    只见远处黑暗中卓立一条高大的人影,手里托个三尺长的东西,在月光下看来,晶莹而滑润。

    他口中犹在笑道:“戌时盗宝,子时才来拜谢,礼数欠周,恕罪恕罪。”

    金伴花早已面无人色,颤声道:“追!傅先生快追!”

    傅凌衣眸色沉沉,却反身走向一副工笔仕女图。

    金伴花不明就里,只当他不愿意帮自己追人:“快追啊!你……”

    ——不能白吃白喝不干活啊!

    后半句话在看到傅凌衣打开了那紫檀雕花的木匣后戛然而止,只见一尊三尺长的玉雕美人正完好无损的放在里面。

    金伴花又惊又喜:“这、这是什么?”

    傅凌衣一脸看蠢货的表情:“你说呢?”

    金伴花又是疑惑又是囧:“她不是被楚留香拿走了吗?”

    “他拿的假的。”

    金伴花手里捧着紫檀雕花的木匣一脸求解释:“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是平时有人问他问题,傅凌衣基本连看都不看人一眼直接扭头走了,但在完成承诺后傅凌衣的心情就格外的好,所以对于一般的问题他偶尔也会解答清楚。

    傅凌衣道:“一来,我是觉得像楚留香这样的人,他说是子时必然是子时,绝不会戌时,因为他是盗帅不是吗?”

    “二来,更简单了。”傅凌衣语声微微带笑:“没有人能逃过我的感官,所以你还不滚出来?”

    “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了解我。”楚留香还是语声带笑,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潺潺流动的水,“那你必然知道我回来是为了什么。”

    傅凌衣双手负于身后,一脸受不了:“你回来是为了什么连金伴花都知道,说的这么装模作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金伴花:……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智商很低吗?

    ……

    傅凌衣接话不按套路,楚留香也挺不按套路出牌,“没什么意思,只是若非如此怎能让你放松警惕。”

    傅凌衣仍是双手背负,他嗤笑道:“你觉得我放松了?”

    “岂敢岂敢,我怎么敢小瞧你。”楚留香突然长叹道:“还好不是你拿着白玉美人。”

    金伴花站在一旁,手里捧着紫檀雕花的木匣满眼的不明觉厉。

    傅凌衣已明白楚留香话里的意思,他霍然转身看向金伴花,口中厉声道:“过来!”

    金伴花没反应过来,便觉手上一轻,定睛一看那尊三尺长的白玉美人竟已消失无踪。

    楚留香是如何进来,是如何出手他竟全然不知。

    金伴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不由指着傅凌衣怒声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手?我刚才分明看到你抬了抬手,又为什么不出手?你这样的人就是尸位素餐!”

    早知如此他还是去请万老镖头、英老前辈像那样的老前辈了。

    傅凌衣面无表情,他刚才的确是想出手,只是他虽然看到楚留香的影子,但不能看清他的步法身位,若用剑,怕是留他不住。

    若用袖,怕误伤了金伴花和玉美人,略一犹豫这才收手。

    对于金伴花的怒不可遏傅凌衣不想解释,你怎么想随你的便好了。

    等我把那玉美人拿回来也算对得起承诺,只要结果如我所愿,过程不重要。

    傅凌衣迈步,第一步,已飘忽到了窗外,第二步人到了远处的月光里,只看到他一袭白衣灵秀,再一步,整个人已消失在夜色了。

    他这是要去追楚留香拿回那尊白玉美人,但他一言不发,一语未说,金伴花只以为他这是撒手不管了。

    顿时气得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傅凌衣你这尸位素餐的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