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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朕这就登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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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半个时辰越人心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出了个什么事,她就已经被一群太监宫女剥掉了身上的衣裳,他们拿着绸布给她胸上猛裹,裹得严严实实好似是锻炼出的男性胸肌一般结实硬朗,随后又给她里三层外三层地穿上他弟弟的衣服,最后便是被囫囵套进了那件登基的朝服之中。

    “不是,这能行吗?”

    “皇后说能行那必须得行。”晋江在一旁安慰她。小菊也在一旁拼命地点头。

    过了一会儿,云姑将她摁在那梳妆台前,开始给她用滚烫的炭火螺添着螺黛将她的眉毛画粗,这样做足了戏,她便可以登场了。

    这一场戏因为准备的时间有限,她客串的经验也不丰富,全程便是被推上去一话不说。当着群臣的面,皇后在左,苏公公在右,皇后的哥哥大将军在下,三相指挥,自己只要听从命令一跪天二跪地,向朝臣挥一挥手,点个头微个笑便混过去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牵线的木偶。待自己的表演完毕,便见群臣朝着自己下跪,呼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恐惧的。现在为了做戏,便能将她一整再整,到得将来弃之如敝屐,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皇后那边不紧不慢地发话了:“新皇登基,国事繁忙,无法为先皇守孝,所以长公主代新皇行孝道,在皇陵为先皇守孝,直到出嫁。我大梁国丧之期不宜嫁娶,不宜舞乐,这狄狄是能理解的,和亲之事,等长公主守孝期满,我大梁再挑选最隆重的仪仗将她送去狄狄。”

    母后都已经全面安排好了,包括皇叔的事情,也有了下文。因要细查他是否谋害先皇,先将他软禁在了宫中太液池中的芳香台。这是深谋远虑,布置得当,没有将他关押大牢,已经显得是她这皇太后宽宏皇室。而如今的越人心,也必须听命才能保命。一切都要看后面如何绸缪。

    登基大典结束以后,她便换下衣服,打算穿着她以前的道士服便去给她没有血缘的父皇守陵去了。然而身旁窜出的小菊和晋江却直说“不忙、不忙。”

    两个人将她堵在勤宣殿里,不知道是何用意。越人心说:“太后吩咐我要我尽快上路,你两个不赶快去准备送我去皇陵,还木头一样在杵这里做什么?”

    两个人面面相觑,随后晋江跪下行了一个大礼说:“这……启禀陛下,‘长公主’已经出发了,您就不用担忧了。”

    越人心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你说的‘长公主’,不会是说皇弟吧?”

    小菊这时候也跪下说:“启禀陛下,您姐弟长相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人,这互换身份……乃是太后的主意。太后也警告了奴婢,说从现在开始,到‘长公主’醒过来之前,您,就是一直是陛下了。”

    越人心的脑袋嗡的一声。

    晋江表情哭丧地接着说:“启禀陛下,虽然有太医在皇陵照顾‘长公主’,您还是要更加小心谨慎,否则太后的意思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越人心对小菊和晋江说:“可我要一直装下去,迟早露馅。虽说也没有几个大臣经常听到我弟弟讲话,但我这声音一听便不是男子,而且,我没有喉结,我胸虽然裹着,但总要洗澡吧,还有,最关键的,我也不能娶妻是不是?这样根本行不通。”

    两人又继续面面相觑一阵,随后两个都跪下哭起来。

    “你们俩什么意思?”

    晋江道:“您说的这些,太后娘娘早有了顾虑,所以,云姑待会就来给你做改造了。”

    “我勒个去她要给我做什么改造?难道要给我打胰岛素还是雄性激素让我雄壮起来吗?!”越人心吓得跳起来,一边跳一边语无伦次。

    “……”

    小菊定了定神,认真地说:“回禀陛下,您说的什么奴婢没听懂,但雄壮,是真的可以雄壮起来的!”

    说曹操曹操便到了,云姑便是再世容嬷嬷,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婢女太监近来,一齐下跪说了个“陛下听话”,便将她拖进了后面的卧房,关上门关上窗,这就给她整起了容。

    首先,是眉毛。云姑等人不仅用炭火烫她,还剪下了真人眉毛,一根根地粘在越人心的眉上,将两根女人的柳叶弯细眉,生生粘成了粗犷的少年眉。

    其次,便是喉结。云姑用做好的喉骨外面包了松脂做的人皮粘在她喉头,贴的那是个天衣无缝。

    再次,裹胸。这回的裹胸云姑特地选择了透气版,透气的真丝面料裹起来依然硬朗,但是虽然感觉依旧酸爽,却没有硬布那样伤胸型了。这也算是为她将来恢复女儿身的一个考量。

    随后,就是下面。这下面是一个关键性的位置。为了力求逼真,云姑还是掏出了一个那样式儿的长条物,对她说:“这个东西,是男人的东西,平常里,它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半吊在裤裆里的,你便不用戴。但奴婢还是给您准备着,奴婢会贴身带着,如果有什么万一,奴婢好给您粘上去。”

    越人心勉强笑说:“不会有这种万一的,如果真的有,那旁人直接扒开我的裹胸也就露馅了,何须扒开裤子呢……这样就算完了吧,你折腾我一天,我也累了。”

    云姑道:“并没有,还有最后一道工序,您得吃得了苦才行。”

    越人心的脑袋一懵:“你想干什么?”

    云姑吩咐众人系上蒙了水的口罩,随后将她拖进后厨锁紧了门,开始点了火盆熏她的嗓子。无论她是张嘴还是闭嘴,总是要呼吸的。但凡呼吸便进了嗓子,就这样熏了她三天三夜。

    她果然便开口像个男人了。

    这三日是她自出生以来,过得最惨的日子。这位蛇蝎的母后用如此惨无人道的行径对待自己,越人心是不可能不恨的。

    她嗓子被熏得最疼的时候,想哭哭不出来,因那火盆烧得太旺,她的眼睛都要胀爆掉一般得疼,她想喊也喊不出来,因那嗓子早已经被黑烟呛出了毛病。越人心蹲在地上,心里总是浮现弟弟和皇叔的身影。弟弟已经远在皇陵,无法得见,就算见到了,也只是他装扮成女孩模样安静地躺着,永无止息地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醒来唤她一声;皇叔……皇叔就在宫中的芳香台,她现在好想去见他。

    吃饭也是吃不下的,嗓子眼如同烧灼一般,她只能吃些流食。这样过了大约半个月,她才能够像以前一样吃硬的实物。整日里生无可恋地上朝,听着太后垂帘指挥,自己有时按照太后教的台词说一两句话,下朝时坐在轿辇上从太液池经过,她总是期盼着太液池畔仍能有一艘船……

    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

    越人心开始每天神神叨叨,她的心里已经无比明确。只要皇叔没有被他们害死,她一定会与皇叔共进退,她就是要那老女人碎尸万段啊啊啊啊!她好端端一个黄花大闺女,生生被整成了破锣嗓,开口便如乌鸦乱叫,而这胸,原本她也是个c罩杯,生生被憋成了A,这以后哪里是能恢复得过去的。

    越人心像宫斗文一样的发誓:今日她们从她这里夺走的,来日一定要加倍奉还!

    这一日越人心下朝时,在太液池边盘桓了一阵。她有了一个新的主意:既然皇叔不能放小船出来,她却可以划船过去啊。

    有时她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于是她便每晚偷偷地溜去后厨,从柴火堆里检出像样的几根,拿绳索缠着。

    这样坚持了半月,终于做成了一个小的木筏。这木筏其实也只有她半个身子大,实在站不住时也可以让她扶着木筏游过去。

    半夜里偷偷地跑出来,从那湖里像湖心岛游过去,正游得心中欢喜时,太液迟周遭燃起了一排的火把。

    太后立在这月光之下的岸边,大声地说:“想溜去哪玩啊陛下?下次出来玩时,可要夜观天象,挑个无星无月的日子啊。”

    这样一来,她连去瞧瞧皇叔的法子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