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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 扶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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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乃毒月, 五日乃恶日。但凡五月五, 就是人间魔性最强的时间。

    佛魔转世便是在这毒月毒日,如今距离它转世已有五个年头,佛魔寄居的女孩体内已积累到一定程度,需要加固封印。

    苗疆, 南山。

    茂林修竹明灭有条石阶羊肠小道,小道尽头有人家。

    屋大概有几个人。

    “阿念阿非!妹榜妹留!”随着清越童声,原本还在桌前的小女孩已经越过己丈距离落到我跟前。

    小女孩携来的戾气撞得我猝不及防往后一踉跄,看来她身上魔性比我想的还要强。

    她赶忙退回去,充满歉意的同我行礼。

    也许是因为她母亲袅袅长得有六分像我, 她同我也有两分相似。

    “妹榜妹留。”

    我皱了皱眉,有些茫然。

    袅袅赶紧追出来, 拉住烟翠,“姑射娘娘听不懂苗语,说汉语。”

    烟翠歪歪小脑袋,满头银器哒哒的响, 用一口流利的汉语问她母亲,“我们的神灵听不懂我们的语言, 那岂不是我们在神像前的祷告都得不到庇佑”

    额, 毕竟我不够称职, 来这里的遭数一只手数的清,真是有些愧对香火。

    小姑娘的率真让我有些尴尬。

    袅袅不愧是狐狸成精, 生怕我动怒, 在烟翠脑门上推了一把, 假意呵斥,

    “你这丫头,苗疆才多大的地方,姑射娘娘是大地之母,顾的地方多了去了,当然是说汉话,姑射神人,万望莫同孩子计较。”

    烟翠埋着头含糊不清的道,“蝴蝶(姑射ye)娘娘、烟翠知错……”

    我道,“不碍事,嗯,怎么不见寒公子”

    “寒彻去城步赶集想来很快就回来了,神人不要在日头下站久了,我们屋里坐。”袅袅牵着烟翠往吊脚楼里引。

    ·

    屋里布置的十分简洁,大竹簟上一张矮桌,桌上的柳编簸箕里躺着一些粽子、鹅蛋等。

    待我坐下,袅袅已经命令烟翠打坐在我跟前。

    我掐出法力画出一个卍字注入孩子双眼,不出所料,全部推出来了。

    袅袅见状急得泣不成声,“神人,我的孩子还好吧如果不能把佛魔封印住,她是不是会被吞噬”

    “你放心,如果她死了,佛魔也会破身躯而出,我结印一试。”

    结印封印,身密,口密,意密缺一不可。我坐好,双羽十度摆出怖魔印手势,口中默念真言。

    意念里看到这怖魔印竟被吞噬。

    那些魔性大概在蚕食这个孩子的思想,再过不久,佛魔便可驾驭躯壳,为害六界。

    我道,“毕竟她的父亲是魔王,妖魔之子本就邪气足,就算南山清幽,也没有那么容易洗清浊气。”

    大约是我的脸色不大好,袅袅当即拜倒在我脚下,“姑射神人,是袅袅不懂事,当年见魔王陛下对你着迷,误以为你对他下了情蛊,才来苗疆捣乱……

    可是神人,烟翠她是无辜的!求神人尽最大的能力!”

    “你是听了霖铃挑唆,我与阿薄从来都没什么,好了,你别哭,哭的我有些乱。我有办法的,没有办法我也不回来这。”

    “真有”

    “嗯。”

    “你不是骗我吧?”

    “不是。”

    “你确定”

    就在我要失去耐心时,外头终于响起一声,“姑射姐姐!”

    孟蝶冲进来,一头如海藻的长发恣意的飞扬,“姐姐,优昙婆罗花带来了,嗯,给你织的鲛绡也带来了。”

    “优昙婆罗花”袅袅狐疑,“我在魔宫时听说过这种花,很难得的!”

    孟蝶注意到袅袅,兴奋道,“咦,奇了,这世间除了魔王的一个弃妃,竟还有长得像姑……”

    袅袅脸色一沉,仿佛受了极大的羞辱,但忍住怒火,“这位姑娘,你是来救急的,请说正事吧。”

    孟蝶有些茫然,她当然不晓得,袅袅正是魔王的弃妃,还是因我而弃。

    “佛经有云,优昙婆罗花,灵瑞所感,乃天花,世间所无,三千年一现。”孟蝶十分自然接着方才话题,珍重的取花,语气有几分骄傲,“将它缝入香囊这种封印手法,也只有我姑射姐姐想得到。”

    “好了,小蝶,拿它缝做成香囊。”我撕下霓裳的一段递给她。

    约摸半个时辰后,孟蝶把香囊做好了。

    我也将女娲石中的五缕神力捻成了五色细线,编成蛇结,将香囊缚在线上,用八卦指划两仪封住。

    袅袅望着我的动作,不肯漏掉一个细节。

    而孟蝶没有见过太多世面,崇拜道,“姐姐你好厉害,这个线是青白红黑黄,五行之法,两仪之术,这是传说中战神的法术啊!”

    袅袅配合的把烟翠脖子上的银项圈都摘掉了,我替她用金刚结系上,“记住,我也不晓得这法子到底能封印多久,但这结是我打的,散了的话,我会立即赶到。”

    烟翠转而动了动眼皮,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她胸前的物什。

    袅袅柔声道,“这是长命索,是神人送你的,你一定要好好保存呀。”

    “嗯”烟翠有些迷茫。

    袅袅揉着她的脑袋道,“阿娘说过端午节爱恋中的男女会互赠香包,长辈也会送给晚辈。”

    “噢~烟翠想起来了,里面会搁雄黄、朱砂辟邪的,真好看,”烟翠眼里都是笑容,晃了晃小胳膊,然后朝我一拜,“谢谢蝴蝶娘娘,蝴蝶娘娘你的裙上也挂着一只那是谁送的”

    “好好看!”孟蝶神秘兮兮的凑过来,拿在手中看了看,一脸羡慕,“这一定人界的你的未婚夫送的!

    姐姐你有个人界未婚夫曾被人一度耻笑。

    无常大哥就借勾魂的当口亲自见过姐夫,回来时说他勾魂时就见过姐夫多次,但凡姐夫破的人命案,姐夫判断凶手的证据推理和冤魂被勾时口中哭诉的别无二致,魂魄往往只能配合。”

    “过奖,一般。”真没有想到,李之宥还有做好事的时候。

    “小蝶也听说他很爱去赌坊青楼……叫李之宥,很多姑娘喜欢他,还特别大方,家住临安,今年二十一了。”

    还真是详细!

    流言真是上达九天,下至九泉啊!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李之宥居然送这个东西,往里头加雄黄……我说他怎么那么好心,他铁定以为我也是蛇身,没准能坑到我,以报我戳他那一簪子之仇!

    “额,姐姐脸色好难看,小蝶又勾起你的相思之情了?”

    我摘下香囊放进袖子,等他来了,非问清楚不可。

    “没什么,地府离不开你,你回去吧。”

    孟蝶身子变得透明,如魂魄一缕往地下沉,朝我挥手时,很是同情的目光,“小蝶晓得,即使不提,姐姐也无时无刻不再想他。”

    “……”这几天太过操劳,困得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我起身,准备告辞。

    “谁都知道神人你是蛇身,今日的太阳这样毒,神人这么急,是要去临安”

    “……”

    我是蛇身,困了好不好!为什么总扯李之宥!

    想到这里,我坐下来,“不是,我如今以护佑人界为己任,刚刚只是打坐久了,腿麻。”

    “听说以前神人可不是这样的。难道是爱上了凡人,爱屋及乌。神人果然是如魔王所言,一点也不矫揉造作。”

    聊不下去了!这么夸我,我一点也不高兴。

    袅袅浑然不觉,“既然神人不忙,就留下吃几个粽子,等日头缓缓再回去。”

    “对啊,对啊,蝴蝶娘娘来看烟翠,还赐了烟翠东西,烟翠给娘娘表演一下耍剑吧!”

    烟翠拽着我恳求。

    我一直对漂亮的小孩没什么抵抗力。但也没有到因为怜惜孩子而放过佛魔地步。

    毕竟孩子再可爱也没法同整个世界的分量。

    会将一个孩子当作整个世界的,只有母亲。

    但对烟翠,我总会有一些不忍,坐下道,“嗯。”

    烟翠转进小屋里,拿出一柄金灿灿的宝剑,小胳膊小腿舞的有板有眼。

    此前平复的心情,再度被搅动,我失控的直接隔空将剑取到手中,除开剑柄的扶桑剑身上没有一丝装饰,“那把剑,九天剑怎么会在你这里”

    袅袅吓得哆哆嗦嗦,“神人,我不知道什么九天剑啊!”

    “这把剑,是我按照曾在魔宫里见过的剑变化的,我琢磨着特别好看,闪着神气,以为大有来头,想借着震震烟翠的魔性……实在不知情啊!”

    剑上花纹,是我看着玄女亲手镌上的,她的剑,谁也搬不动。她还说过,作为战神,她永远也不会离开她的剑。

    “魔界宫中”

    “嗯,魔界,魔君的母后,姜后的宫中……”

    没等她说完,我已经冲了出去。

    袅袅追出屋子,“神人,魔界很危险!”

    我撞倒云头上一个人身上,他立时兴奋道,“依兰,我去岛上没有看到你,就来苗疆碰碰运气,没有想到苗疆这么大,我们还真是有缘呵~”

    还真是阴魂不散,去人界第一天被阿薄逮到,来南山一小会还被他逮到。

    “依兰,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刚刚好像听到云下有人在叫你,声音还挺耳熟。”

    能不耳熟吗那就是你曾经最宠爱而又辜负了的妃!

    可惜了,袅袅已经不想见他。

    我对他笑笑,“不过叫了句神人,这年头修仙的人多了去了,南山钟灵毓秀,不知有多少神啊仙,不是喊我。”

    阿薄果然不再怀疑,坚定的看着我,鼓着腮帮子,“在我心里,宇宙洪荒,便只你配得上称作神。”

    这话很酸,我却没心思追究,正色道,“阿薄,你说实话,九天剑是不是在你们魔界你是不是知道玄女的下落”

    他却没有答我的话,垂下头来。

    魔隐藏情绪的方式很拙劣,连我这种不善解人意的,也看得出其中大有蹊跷……

    我跳上来仪,“你不说,那我自己去了。”

    “且慢。”

    阿薄袖手拦在凤凰前。

    我很是不解,“虽然你是魔界之王,我是神,你容不得神灵闯入魔界领域是理所当然,可我一定要去弄个明白,你如果不许……”

    “我没有不许,你也不是没有闯过魔界,你以为机关重重的魔界,你畅通无阻来去自由是你法力高强么,每回,我都晓得。”阿薄的声音极低,显得格外温柔。

    魔的温柔,叫人害怕。

    我可受不起这种深情,“哈,你到底是魔界之王,哪怕比我小几岁,法力也是深不可测,做什么都逃不出你的法眼。”

    “依兰,那是因为我始终注视着你。”

    这孩子的眼神简直比从冷宫里捞出来的妃子还幽怨。

    我并没有做什么啊。

    李之宥说,这年纪的凡人都爱做这般姿态——花落伤春、月亏悲秋,敏感纤细更胜词人,愁态镇日写在脸上挂在嘴边,仿佛遭了多么了不得的疼痛。

    实则都是些无病呻吟罢了。

    我一时不知道回什么好,因为这年龄阶段的人,还特叛逆。

    没等我说出安慰的话,他却笑道:“你是想去见她那么,我带你去。你骑着凤凰,可能不方便进去。”讲真,他这样笑真心不好看。

    他使出隐形术,然后飞速驾云,地点骤然转换,映入眼帘的并不是阴森森的魔界,而是天界琅嬛阁,那棵扶桑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