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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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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8

    第二日苻铮又来了,谢灿的脸色依然不好,冷冷问他:“王爷,我这里晦气未除,你怎么又过来了?”

    苻铮觉着自己像是个毛头小子办莽撞,可是瞧着她那倾国的容颜,心跳还是不由漏了一拍。他定了定神:“灿儿,既然你已经决定从牢里出来,就不要再如此固执了。”

    谢灿笑开了,容颜靓丽地像是浙东壮美的河山:“王爷哪里看出我固执了,我只不过是在那种阴暗的地方待得久了,需要好好去去晦气。七日沐浴斋戒必不可少的。”

    苻铮一愣,谢灿很少这样和他好好说话,倒是让他出乎意料。他听着谢灿好言好语,心情也不免有些明朗,仿佛五年前明渠旁边那个俏丽可爱的小姑娘又回了过来。如今她的名分是他的平妻,他总会得到她的。

    谢灿笼在袖子里头的手紧紧捏着,做出这般姿态来已经快要到她的极限了。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在苻铮面前她不堪一击,只能用温柔包裹自己,放松他的警惕。

    原来演戏那么难。

    她指甲掐进肉里,疼痛使她格外清醒:“王爷,过几日是不是有个宴会?”

    苻铮的眸子沉了下来:“是,怎么?”

    谢灿的目光飘向远方,她不想看苻铮那双狼一样的浅色瞳仁,怕被他瞧出端倪。“我不能去?”

    苻铮拧着眉毛。此番邀请的宾客都是钱唐城中的大族,不乏府上的夫人贵女,那些夫人贵女有几个是知道谢灿长相的,她去了,若是被看见认出来,怎么办?

    谢灿仿佛浑然不知道苻铮的顾虑,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我不能去么?”

    她的眸子湿淋淋的,像只祈食的小兽。

    苻铮的心被狠狠挠了一下。他当初就是极为迷恋谢灿的这个表情。

    谢灿看着苻铮的眸子幽深,仿佛燃起火焰,知道自己做的对了。她心中厌恶自己竟然在苻铮面前摆了这么一个柔弱的样子,可是又无奈自己如今只有这么一个法子。

    手中的伤口有些裂开,疼得谢灿眼中越发迷蒙。

    苻铮以为她是实在想去,忍不住伸手揉她的脑袋。谢灿想要躲开,心里有个声音叫嚣:别躲!她硬着头皮满足了苻铮。

    “灿儿……”苻铮果然十分满意谢灿的柔顺。

    谢灿垂着眼睛将眼底那一抹厌恶藏了起来,声音颤抖:“王爷,我真的不能去么?”

    苻铮收回了手:“不能。”

    谢灿扬起脸来:“王爷是怕我露脸?”

    苻铮点了点头。

    谢灿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知道苻铮定然不肯,这个人嘴里说着要把她宠得无法无天,骨子里还是将她当成没有感情的宠物。仿佛是一只猫,他瞧着好看,就想玩上几天。那猫要是挠,他越想要,拔了它的爪子也得让它在他怀里安分。

    她是不可能靠着撒娇让苻铮答应她的。

    “好吧。”谢灿说,“那我不露脸呢?”

    苻铮眯了眯眼睛:“灿儿为什么那么想去?”

    为什么那么想去?自然是想在那个地方抖出谢灼做的丑事,抖出你苻铮做的丑事!

    可是她依然低垂着眉眼,浓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眼里真实的情绪,淡淡道:“王爷,我不过是想去看看。憋得久了。”

    苻铮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强迫她对上他的眼睛,问道:“真的么?”

    谢灿躲避不得,皱着眉,看向苻铮那双浅色瞳仁里。

    那高挺的鼻梁,刀削一般的轮廓,深深的眼窝。粗重的眉毛直直飞入发鬓,压得一双眼睛越发阴冷。

    谢灿眼里又蓄上一滩清泉:“是的。”

    她语气果断,苻铮放开了她的下颌,谢灿连忙低头,掩饰住眼底的杀意。

    “不行。”苻铮依然不允许。

    “王爷,我就在宴会上,跳个舞,我就见见她们,见见她们就好了。长姐可以光明正大地见,而我……”她的语气颤抖,略微带上了哭腔。一双手仅仅抓住袖子。

    苻铮依然摇了摇头。

    谢灿叹了一口气:“王爷,你既然抬我为平妻,为什么这点愿望也不给我实现?我不过想着见见她们罢了。我知道我的身份特殊,我也绝不会暴露给她们看,你为什么不答应我的请求?”

    苻铮看着她的头顶,伸手重重揉了揉。他的内心有些动摇了。

    谢灿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像是火辣辣的刀子戳在她的头皮上,可是她不能躲。她现在孤苦无依举步维艰,唯一能用的武器就是苻铮仅存的那一点点怜爱罢了。

    她在心中唾骂着自己,更是咒骂着苻铮。

    苻铮突然瞥见了她手掌中渗出的那一丝血迹,冷冷捉住了她的手。

    她想躲,逼着自己将手放在了苻铮的手里。

    苻铮的手握刀、杀人,结着一层薄薄的茧子。那层茧子是用多少越国人的鲜血磨出来的,她不知道。谢灿如坐针毡。

    苻铮瞧着她手上抱着的布条,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灿说:“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苻铮眼神柔和了下来,拆开她手中的布条:“怎么不找大夫?”

    谢灿沉默了。她的手在苻铮的手里,那温度贴着皮肤穿过来,像是蚀骨的□□。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甩开手去。她现在才明白,王秀让苻铮碰的时候,还要摆出柔顺表情是多么不容易。

    苻铮看她紧紧咬着嘴唇,以为是伤口裂开了疼,更加放柔了声音:“我去叫大夫。”

    谢灿不动声色将手收了回去:“有劳王爷了。”

    苻铮前脚刚走,谢灿便唤来侍女:“你去给我打盆水,我要沐浴。”

    侍女眉头微微蹙起:“王妃,你才沐浴过……”

    谢灿捏着自己伤了的手,冷冷道:“你去不去?”

    侍女早已见识过她的乖张,连忙去放水。

    谢灿只觉得自己刚才被苻铮碰过的地方麻痒难忍,被他的手摸过,仿佛那处的皮肤都给烙下了耻辱的印子,谢灿简直恨不得将那皮都洗下来。忍辱负重何其辛苦!她捏着自己的手腕,谢灼,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