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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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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作者码字很不容易, 请支持正版  对于曲鹤清来说, 没有教育好孩子,用了最差的手段把错误和疼痛连在一起,才能让田田改正,是他的失败。

    所以,揍完田田,听到女儿的认错, 曲鹤清把女儿抱起来交给等在外面的妻子,没说话,自己到院子里面去了。

    田新梅避开女儿的屁股和大腿,把小姑娘抱在怀里哄了哄, 拿着准备好的药膏,去帮田田上药。

    揍孩子的时候, 曲鹤清还是掂量着手里的力道的,小姑娘的屁股和大腿红了一片,有点肿, 但是没有破皮也没有流血,凉凉的药膏擦上去, 一个哆嗦之后就是哼哼唧唧了。

    “知不知道错了?”厚厚的药膏黏糊糊的, 曲昱田趴在床上不露脸,田新梅拿着个小扇子帮女儿扇一扇, 免得红肿的地方辣辣的痛。

    本来不想回答妈妈, 但莫名想到刚才自己挨的打, 曲昱田还是露出一点点小脸,含糊的嗯了一声。

    刚才被爸爸吓到的劲已经缓过来了,小姑娘也不哭了,让妈妈给自己涂好药扇风,自己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田新梅看着发呆的女儿,手上的动作没停,心里却有点好笑。

    说实话,自己生孩子之前,田新梅一直觉得,五岁之前的孩子什么都不懂,需要爸爸妈妈安排一切,结果,自己的女儿屡屡刷新了自己的认识。

    从小的时候,学说话不肯喊妈妈,非要乐呵呵的喊自己梅梅,等到说话利索也能来回跑了,在家里和爷爷奶奶那里,小公主和小村妞无缝切换,也适应良好,身上摔着什么伤,还会安慰大人说自己不疼,等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就会发呆想事情,一脸‘我在沉思,不要打扰’的模样。

    田新梅心想,不知道其他的小孩子,是不是也像田田这样,人小主意大,做事情有自己的逻辑,脾气还硬,有的时候,讲道理根本讲不通,还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大人是错的。

    能自己给自己拿主意的小孩子,表达能力和自理能力都不错,但是,凡事过了度就不好了,正是因为田田自己的主意拧,很难说通,曲鹤清这次动用了武力,把小姑娘揍了一顿,才让她知道,自己做错了。

    也不知道田田想出来什么没有,田新梅给女儿扇风,扇着扇着,就发现女儿已经睡着了。

    估计是哭累了,现在也是傍晚了,趴在小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红肿的地方肯定又辣又疼,田新梅把药膏又给女儿擦了一边,拿过来两个枕头堆到女儿的腿边,填满空缺的地方,免得她晚上翻身,压到自己的伤口。

    然后,田新梅拿着药膏轻手轻脚的退出来,去院子里找到丈夫,伸手把曲鹤清的手掌扒开,果然,掌心布满了红痕,甚至比田田屁股上的印子还要严重,已经有点破皮了。

    “唉,你这是何必呢。”这是曲鹤清第一次揍小孩,平时他的力气可是不小,要是不先在自己手上试一试,他说不定会把田田打出个好歹来。

    这是他的孩子,又不是他的仇人,体罚已经够失败了,再因为这个让女儿受伤,曲鹤清怎么好意思再听着田田喊自己爸爸。

    所以,曲鹤清手掌和小臂内侧的伤口,就是他提前抽了几下自己,找找力道弄出来的,田新梅也没有多说什么,把药膏涂到了丈夫的手臂上,然后两个人坐在院子里,聊了起来。

    太阳一落山,北疆的温度就降了下来,昼夜差极大,曲鹤清火力足,穿着单衣坐在院子里也不冷,披着个外套的田新梅就不一样了,坐这里一会儿,手都有些冰。

    曲鹤清揽着妻子,像是火炉一样暖暖的包裹着田新梅,夫妻两个聊起田田今天的事情,心里有不少感慨。

    “新梅,我想送田田去学点东西,她的性子,是要磨一磨了。”女儿可爱是可爱,但是,熊也真的熊,加上记性特别好,乖得时候像小天使,闹得时候和恶魔没什么两样,现在又没有上学,在家里简直堪称一霸。

    而且,因为田田跟个录音机一样,爸爸妈妈一旦应允了她什么事情,那么好,你肯定逃不掉了,她会像个复读机一样的追着你,让你承兑诺言,话痨起来,让喜静的田新梅都觉得生无可恋。

    “爸妈现在不愿意田田上学,她学点什么?”田新梅没有忘记,自己的公公婆婆就是女儿的一大靠山,老人家不舍得孩子这么早去上学,硬是不放人,他们有什么办法。

    “田田记性好,也不知道是只有小时候有,还是会延续到长大之后。”田田记忆力这个问题,的确让曲鹤清夫妻两个慎重考虑,孩子可以夸聪明,但不适合夸天才,身为父母,他们再清楚不过,田田带着点小骄傲的性格,能怎样的见风就长。

    与其压制,不如使用,曲鹤清也是考虑了一段时间,想把田田送到老先生那里,跟着学点东西,一是老先生没有子孙辈,待曲鹤清极好,看田田也和自己的孙女差不多,小家伙满月的时候,还给了一个大红包,二是老先生也有着‘复印粘贴’技能的记忆里,教田田东西的时候,肯定有一些特别的办法。

    于是,田田正式开始学东西的生活,开始了。

    正是活泼好动的小姑娘,就这么遇到了严苛谨言的孙爷爷。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第一回合,小姑娘以古诗词攻击。

    “忳郁邑余佗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老先生毫不客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怼了回去。

    然而,这一句话里,有一半字都不认识的小姑娘,终于被打击了一会自信心。

    今天和往常一样,吃完饭洗漱之后,曲鹤清在客厅里看电视,田新梅就已经把卧室的灯关掉,哄着曲田田睡觉了。

    卧室门没有关,漏进来一些灯光,在床上半天都睡不着的曲田田,支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妈妈好像睡着了,就一咕噜从自己的小床上爬起来,抱着枕头探着脚去勾拖鞋,然后轻手轻脚的溜去客厅。

    客厅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屏幕一亮一亮的,曲鹤清靠在沙发上,盖了一个小被子,听到动静,就逮住了晚上不睡觉,抱着枕头的曲田田。

    “怎么不睡觉?想上厕所?”田田和属相很像,一入睡就不带醒的,小猪一样睡到天亮的那种,现在这个点还没有睡,有点奇怪啊。

    曲鹤清刚忙完老先生的后事,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精神还没有缓过来,就是不想睡,坐在客厅看电视,实际上根本看不进去,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闪过各种各样的回忆。

    直到现在,看到女儿抱着枕头过来,曲鹤清才回过神,过去把女儿抱起来,一起塞到被子里,用手暖起来女儿的小腿和脚。

    屋子里面虽然有暖气,但这么晚了锅炉里的煤是压着火苗,并不旺,屋子里的温度也下降了不少,只穿睡衣的田田摸着腿已经有些凉了。

    爸爸永远都热乎乎的,田田把胳膊腿贴住爸爸让他暖,哼哼唧唧的问爸爸,“我明天想找孙爷爷。”

    曲鹤清帮女儿暖腿的动作顿了顿,没接女儿的话。

    结果,小姑娘突然起了脾气,抓住脖子里的狼髀石使劲拽,声音有些尖,“我要去找孙爷爷,我不戴这个了,我要找他!”

    说到最后,曲田田已经带着哭腔了,曲鹤清这才反应过来,田田已经知道老先生去世的事情了。

    抱紧有些激动的女儿,曲鹤清用手拍着田田的后背,“乖乖乖,不怕不怕。”

    然后,曲田田哇的一声哭出来,像小青蛙一样的埋到爸爸怀里,“爸爸我害怕,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孙爷爷了?”

    刚才的发脾气,只是小姑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心里的恐惧,哪怕不知道爸爸妈妈说的话,她也有了一种不好的感受。

    什么是安详?什么是被带走?

    小姑娘害怕到睡不着,害怕到无措的发脾气,害怕到攥着狼髀石在爸爸怀里哭的喘不上来气。

    孙爷爷和别人都不一样,又是长辈又是玩伴,和她一起分零食,教她读书背词,还和她一起在墙上画画,两个人最喜欢坐在暖和的炉子旁边,烤个红薯,再拿小锤子砸核桃,你砸我分,你一半我一半,每个人面前都能攒好多核桃仁。

    曲鹤清不知道怎么安慰女儿,老人的离世,让他也有些反应不及,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晚了,还坐在客厅不想睡觉。

    没有得到任何的解释,田田在爸爸怀里哭累了,眼睛红红的问爸爸,“爸爸你害不害怕?”

    “害怕。”曲鹤清没有任何犹豫,和女儿说了真话,“田田,爸爸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是,爸爸也很害怕,也很想孙爷爷。”

    “那怎么办?孙爷爷去找阿来,再也不回来了吗?”知道爸爸也害怕之后,曲昱田反倒不哭了,小手摸着爸爸的胡茬,委屈巴巴的发问。

    “是。”曲鹤清抱住女儿上下颠了颠,补了一句,“不哭了,田田不哭了,孙爷爷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去和奶奶生活在一起了,我们其实把这个当成喜事,只是还想着孙爷爷就行。”

    这个年岁的老人,无病无灾,在睡梦之中安然离世,的确是喜丧。

    田田没办法把离开这件事情和喜事联系在一起,半懂不懂的发了一会儿呆,找到一个能安慰自己和爸爸的理由,“我有和爷爷好好说再见,嗯,那天下午,我和爷爷说了再见。”

    这是孙爷爷说的,只要每次好好的告别,说再见,哪怕再也见不到了,也不应该难过。

    听到女儿这么解释,曲鹤清的眼眶有些酸,侧着脸深呼吸了一下,不想在女儿面前掉眼泪。

    “对,我们有和孙爷爷好好说再见。”用手轻轻捏捏女儿的后脖颈,小姑娘就很容易睡着,曲鹤清把田田抱在怀里哄到睡着,送到小床上之后,才发现妻子也醒了。

    田新梅和老先生的交集并不多,可能无法感同身受丈夫和女儿的难过,但是,田田从床上下来溜出去的时候,她就醒了,起来看着田田去了客厅才转身回卧室,直到丈夫把田田哄睡着,她才又坐起身,牵住了曲鹤清的手。

    “早点睡吧,过几天我们再去小院子里转转。”骨灰被带走,小院子也重归村子,他们只能在老人头七的时候,回那个小院子看看。

    妻子抚过自己眉心的手指柔软温暖,让曲鹤清眨了眨泛红的眼角,应了一声,然后关灯睡觉,手掌却被妻子带到她的小腹之上。

    微微隆起的地方,孕育着一个新生命。

    现在月份还小,感受不到胎儿的心跳,但是,妻子的动作,已经足够安抚曲鹤清的心了,比田新梅高一头的男人,从背后搂住妻子,像个孩子一样用额头抵住妻子的后颈,安睡过去。

    等身后的呼吸声平稳下来,还带着几声呼噜之后,田新梅轻手轻脚的又从床上起来,给小床上的女儿盖好被子,果然,小家伙晚上睡得不安稳,乱蹬被子。

    重新回到大床上,田新梅在黑暗之中感受着田田和丈夫的呼吸,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又回到丈夫的怀抱之中。

    睡吧,我的大宝贝和小宝贝,还有没有见面的小小宝贝。

    哥哥姐姐这个,田新梅是真的做不到,残忍的拒绝了田尾巴的小眼神,把女儿丢给丈夫逃去了厨房。

    一直心心念哥哥姐姐的曲昱田,根本听不进曲鹤清的话,委屈巴巴的坐在一边,也不想搭理爸爸。

    于是,曲鹤清跑去打开电视,给田田找了一个动画片,平时在家,曲昱田要看动画片必须得到爸爸妈妈的允许,像现在这种,爸爸直接把遥控器给自己放动画片的机会很少,小姑娘立刻就被吸引走注意力,眼睛盯着电视不动了。

    “广告的时候,一定要去院子里看看柳树和天上的云知不知道?”果然,有了动画片就不理人了,曲鹤清让女儿自己看动画片,他去厨房给妻子搭把手。

    晚上家里的主菜是大盘鸡,田新梅切个土豆准备一下皮带面还好,剁肉炒鸡这种活还是交给他来吧。

    连连点头,曲田田嗯了两声示意自己听到了,看着电视里面的猫妈妈,生了两个小宝宝,强壮有力的那个是小宝,又小又弱的那个是小贝。

    小姑娘也是第一次看这个动画片,根本没有想到,《小贝流浪记》居然是走失的小贝,历经千辛万苦找妈妈回家的故事。

    等曲鹤清和田新梅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哭的脸湿湿的女儿,坐在沙发上学着电视里的小白猫,嘴里念着带着哽咽的“我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