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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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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迟,那时快。以上种种,其实根本就是眨眼之间,忽地船舱之内几道身影冲天而出,手持长剑,威风凛凛。

    其中一人朗声道:“跟他们拼了。”

    话音不高,但是却将所有呐喊与惨叫完全压制,一时间,只余这五个字回荡在涓涓不息的河面之上。

    而这短短五个字有如赋有魔幻般的催眠功效一样,本来一败涂地的船夫们为之一稳,又见那人闪电般将水银泻地的剑法笼罩顾所愿后,登时所有船夫都如换了个人般,士气随之高涨。

    刚刚把张残打翻在地的那人折身而回,并指着张残吼道:“这个家伙我来对付。”

    张残揉着胸口气道:“有本事找我的伙伴去!”

    回答张残的是飞起来的一脚,张残拳脚并不拿手,拈花指法又侧重守而不攻,一个扫堂腿将那人逼向半空,又轰然和他对了一掌。

    这厮的内力也是要命的雄厚。

    张残被震得气血翻涌,不过看样子那人也并不好受,张残竖起了眉毛:“且慢!是爷们就容我先找把剑来!”

    “去你的吧!”

    伴随而来的是黑虎掏心,张残有剑或者有刀在身,绝不会将他太放在眼里。但是只论拳脚的话,又自知确实非其对手。当下大喝一声,扭头就跑。

    “妖孽休走!”

    张残登时被气的反身一掌,拍向他的面门:“哇呀呀呀呀!泼猴休得嚣张!”

    你来我往交了数招,张残被他一拳打在左肩,腾腾腾退了三步,撞在了巨船的围栏之上,险些被震落下河。

    好在脚下正好横着一把长剑,那人见张残被自己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信心满满,踏着奇步,双拳贯耳而来。

    张残脚尖一挑,长剑在手,登时哈哈一笑。

    幻影剑法无穷剑意激射回荡,同时手中长剑倏忽成空,握着似乎从未存在过的虚无,点出一片银光。

    伴随着一声惨叫,张残一剑将他的双掌如冰糖葫芦般贯穿,而后银光炸裂,抹过他的喉咙。

    见他倒地,张残还不解气,一脚将他的尸身踢落下河:“妖孽休走!妖孽休走!叫你妖孽休走!”

    就近看见完颜伤被一个白衣蒙面之人逼得左支右挡,更知此时不是闲话的时候,张残长剑再次弥漫出层层剑气,叫道:“完颜兄休慌,且看张某大发神威助你一臂之……!”

    砰地一声将张残的话音打断,只见完颜伤被那人一脚踢在所持的长棍之上,完颜伤把持不住仰天倒地,并去势不止地刚好滑到了张残的右手边。

    那白衣蒙面人目泛冷光,扫视着张残。

    张残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完颜伤,又看了看冲着自己虎视眈眈的蒙面之人,心中不由想到:连这小子都不是他的对手,自己上去怕是会被他一剑便把脑袋削飞。

    于是张残挤出一个笑容:“我看你俩打得太过激烈,便说个玩笑缓和一下压抑的气氛罢了,切莫当真。好了,你俩继续,千万留步别送。”

    然而话音刚落,那人快至看不清的地步眨眼间便来到张残身前三尺,短剑自身的寒气使得张残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冻了起来。

    好在寻宝琉璃宝库之时,张残神奇的精神力量大有精进,此刻虽然目不能视,闭上双眼却反而更是清晰得历历在目。

    幻影剑法凝而不分,下一刻张残所催发出的所有剑影尽皆归位,如万剑归一般,手中长剑瞬间银光大盛,当仁不让地迎向短剑。

    那人所有能够惑人耳目的虚招,在张残清澈的灵觉下,早已成了无用之功。饶是如此,张残勉强撑过了四个回合后,不只速度慢上一线,更因内力不济,被其将紧握的长剑震脱出手。

    拈花指法转瞬间凝聚起全身功力,点在那人顺势而来的拳风之上。

    砰地一声巨响,张残被震得控制不住身形,将刚刚站稳的完颜伤再次扑倒在地,两人滚做了一团。

    “当真尼玛奇了,在这生死要命的紧急时刻你居然能够坚挺!”

    完颜伤一把推开张残,望着那个白衣蒙面之人遁去的身影,气急败坏地说道:“那是老子怀里的匕首!”

    看样子完颜伤欲追那人而去,张残却拦住了他:“算了,眼下要紧!”

    完颜伤并非那人的对手,独自追上去,必然有死无生。

    完颜伤也知道场中的几个人可谓是独闯龙潭虎穴,若自己再这么擅自追敌,置同伴而不顾的话,只会令己方险上加险。当下不再迟疑,和张残并肩朝着那困住顾所愿的高手而去。

    一左一右夹击而来,正好那人和顾所愿硬碰了一招后,他正是旧力已逝新力未生的青黄不接时刻,勉强躲过完颜伤一棍,被完颜伤一掌拍碎了左肩。

    张残一剑刺上,被他一晃而过,并被他一脚踹翻在地。

    我了个去去去!又是我!

    好在那人已经没有多余劲力,张残虽然疼得弓起身子像只龙虾一样,所幸没有受到内伤。

    只见那人须发皆乱,半跪在地上,单手持剑以支撑虎躯不倒。

    抬起头,露出虽看似狼狈,但依旧刚毅不屈的面庞:“顾掌门没有话说?”

    他故意将顾掌门三个字咬的很重,显然想表达的意思不难理解:他们两人单打独斗正欢,张残和完颜伤却这么突然而来,而顾所愿却并不出口制止。如此胜之不武,实非一派掌门的风度。

    顾所愿轻叹了一口气:“唉!固非所愿也!然则这是战场,并非擂台。念在兄台技艺不俗,不妨就此自裁,省得遭擒之后为小人折磨,凌辱了这躯英雄之身。”

    那人哈哈一笑,朗声道:“也只有忘掉祖宗卖国投敌之徒,能够把无耻无义的行径说的如此坦然。”

    顾所愿默然不语。

    自古以来,叛徒是从来不会被任何人所认可所尊重的。

    所谓叛徒,以前所在的阵营对你横眉冷对千夫所指,所叛之后的阵营表面客客气气,实则他们对你怎么看,傻子都能想得出来:这人为了生存为了财富和权势,连生他育他的爹娘都不认了!

    顾所愿的行为虽然早被天下所有人不齿,但是这么被当头喝骂,还是第一次。因为他过人的武功和剑法,素来使人敢怒不敢言。此刻却被人血淋淋地在伤口上撒盐,其触动之大,可想而知。

    而后那人又望向了张残:“你也一样。”

    张残现在无奈之下只能为金国做事,其实和“叛徒”没任何区别。想了想后,张残说道:“大哥,是你踹了我一脚,我又没伤到你,就别对我挖苦嘲讽了好不好!”

    那人冷笑了一声,奋起力气站了起来,长剑一闪,抹向了脖颈。

    滚烫的热血,终究淌下至冰冷的河水之中,如他倒下的英雄之身一样,不免会彻底失去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