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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舞剑于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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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你说她为什么不说出自己的姓名来,好让母亲感激她呢?”文承卿缩回了马车问他的父亲道。

    “她是穆家的人,穆家权势滔天哪里会想要依靠别人呢?何况你母亲只是个文官。”他的父亲摸着他的头道。

    后来穆将军一直把文家众人送出了陇西,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才返程,但是一路上文承卿却没有多少见他的机会,是以他的记忆里,最深刻的便是那一身玄甲的挺拔背影。

    往事历历在目,然而却不得与斯人相见,文承卿的心里不是没有遗憾的。

    文承卿的心思权且按下不说,却说另一边清泱带走了《括地志》,前一天晚上没吃饭便睡下了,第二日倒是难得一大早起床了,不过理由却是有些不太光彩,她七殿下是被饿醒的。

    清泱醒来的时候,床帐外面还幽幽地亮着一豆灯火,天色灰蒙蒙的,显然时间还早。

    “佩玉,佩玉……”清泱扯着嗓子叫了几声,却没有听到佩玉的回应,终于是饿得没有大喊的力气了。心道:真是把这个丫头惯坏了,我平日里起床晚她也跟着不起床了吗?

    清泱腹诽着佩玉,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

    “殿下,殿下今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佩玉揉着惺忪的睡眼起来,从外间转了进来,却见清泱已经把衣服都穿好了。

    “废话,你家主子都要饿死了。”清泱说着便用双手去推佩玉道:“快快快,叫厨房给我做点儿东西垫补一下。”

    “噗,”佩玉忍不住笑出来了声,被清泱瞪了一眼才勉强忍住了,赶忙跑去给清泱找吃的。

    清泱吃饱喝足了,便出门溜达,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穆远的绘春居去。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绘春居更是如它的名字一样,里面种了不少的花草,各色奇花异草都争妍斗芳地盛开着。清晨的时候花瓣上沾着晨露,格外清新可人。

    清泱从假山后面绕了过去,却见花木间一片开阔的地带,正有一个身着白色劲装的男子在舞剑。

    触目只见剑光错落,青光激荡,剑花点点,可知舞剑之人的武功了得。清泱在高大的花木掩映下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待白衣青年停下来,清泱才发觉这人就是穆远。

    一旁廊下守着的穆封见穆远休息,赶紧递上了一块白毛巾给穆远擦汗,一边儿动作一边儿夸赞道:“公子的身法越发精进了。”

    穆远道:“多日不练只有生疏,怎么会精进呢?”一语未了便看到了从花木后面出来的清泱,顿时有些惊讶。

    “殿下?”

    “你受伤了还练什么剑,自己的身体便这样不爱护吗?”清泱语气带了几分恼怒责问道。

    然而穆远对上清泱的怒容,非但不惧还笑了出来。他把自己的右手递了出去,清泱不解地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好好地缠着白色的绷带。

    “殿下,穆远是用左手,所以右手受伤也无妨。”

    清泱接着又陷入了新的疑惑里,‘我怎么就没发现穆远是左撇子呢?据说左撇子的人都格外聪明……’

    “怎么我不曾发现你善用左手呢?”

    “其实穆远并不是善用左手,只是双手都可以用剑而已,不过用左手终究还是有几分不大灵便。”穆远皱眉说道。

    清泱顿时露出敬佩之色来,原来她方才看到的那般精湛绝伦的剑术,还是穆远用不太灵便的左手舞出来的,叫她怎么能不佩服地五体投地呢?

    “殿下,不如和君上回屋去吧,别在外面站着了。”不知何时晋兴走了过来劝道。

    清泱经晋兴一提醒,才发现两人在外面聊了好一会儿了。便点头道:“好。”而穆远每日例行的练习也已经结束,当下也便点头同意。

    回到房间里之后,晋兴极有眼色地上了茶,便拉着穆封一起悄悄地退下了。

    穆远一向不擅言语,倒是清泱先开口找话题问道:“你是用剑的吗?”

    穆远闻言摇了摇头解释道:“并不是,剑走空灵,在战场上是很吃亏的。我一贯善用的是□□,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在战场上才是无往不利的杀器。”穆远说罢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同清泱说起这些,便又沉默了起来。

    清泱倒是因为自己问了这么一个傻傻的问题有些尴尬,穆远是将军又不是江湖侠客,剑又怎么会是他惯用的兵器呢。

    “《武经》有言:‘剑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凶险异常,生而为杀。’况且剑虽然属于“短兵”但是却素有“百兵之君”的美称,正是君子之器。”幸而清泱博闻广记,倒是另说出一番高论来。

    “殿下过誉了,穆远不过是寻常修习健身而已。”

    “可我看你的剑法很好,不知你师从哪位大师?”清泱不过是一个外行人,只看穆远剑法飘逸灵动便觉得很好。

    穆远闻言轻笑出声道:“并不是哪位大师所授,只不过是我闲暇时所创,只为健身活动只用,看似花哨其实是没有多大的杀伤力的。”

    清泱看着穆远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耐心解释,不觉看得痴了,心里想着:‘怎么这样一个人要受世人那样不堪的毁谤呢?明明他刚毅而不失温柔,倔强而不显偏执,明明他这样好……’

    “嗳?,”过了一会儿清泱惊讶地叫了一声,接着激动地说道:“若是只为健身之用,你能教我吗?”

    穆远未料到清泱会这样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

    清泱见穆远没有答应,便有些心急地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其实清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主动提出学剑,其实她一直懒散不爱动弹,平日里多走几步也不愿意,更不用说习武练剑了。但是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那样空灵美丽的剑法,若是能与穆远共舞该是何等的幸事。

    “自然不是,殿下要学当然可以,反正穆远如今也只是个闲人。”穆远说着又勾起一丝难言的惆怅来。

    古人词作有言:‘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其中无奈滋味,如今他倒是也有几分体会了。

    清泱听着穆远语调中的寂寥之意,眼见着自己勾起了穆远的‘伤心事’,当下也没有了多少欢欣愉悦,闲话几句便同穆远告别了。

    却说晋兴和穆封退下后便吵了起来,起因是晋兴感叹了一句“殿下真是我见过最温和的女子,君上整日里舞刀弄枪的,殿下也不在意。”

    然而穆封闻言却不高兴了,他自小跟着穆远,觉得穆远的一切都是好的,穆远做什么都不会错,其实说白了就是有点儿盲目崇拜。他听着晋兴虽然是夸赞清泱,但是话里却暗含了对穆远的贬低,顿时便老大不高兴起来。

    “哼,我家公子武艺超群,殿下有什么好在意的?”

    “呵,你见过谁夸男子武艺超群的,你是是不是傻啊?”晋兴嘲讽道。

    穆封气得不行,奈何嘴皮子却不如晋兴利索,他见说不过便要动起手来。

    晋兴便跑边骂穆封是‘莽夫’,却不防一头撞在了溪明的身上。

    “明…明…明叔……”晋兴感觉自己撞到了人,一回头不防看到了溪明,吓得他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溪明平日里总是一副温和知性的样子,面上也常常带着浅浅的笑意,但是当他把脸冷下来的时候,又别有一种严厉的感觉。晋兴和穆封两人对于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溪明可是又敬又怕的。

    “你们两个不好好儿在君上身边伺候,胡闹什么?”溪明冷着一张俊脸斥责道。

    “是殿下来了,所以我们才躲了出来。”晋兴讷讷地解释道

    “哦?”溪明闻言略有些惊讶。

    “可不是,君上在庭中舞剑,冷不防殿下从花树后面出来了。”

    溪明听了二人的解释,不禁陷入了深思。昨日里他便听闻了清泱亲自赠予穆远玉簪,今日一大早又过来,实在是殷勤地很,旁人不知道清泱和穆远婚事的□□,但是溪明身为祖君挑出来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两个人都不是因为情,穆远是因着穆家的权势过盛,便成了皇上削弱穆家的牺牲品,不得不嫁给一位皇女。而清泱则是因为元君贪恋穆家的背景,要为太女增加筹码才被迫娶的穆远。

    “这个中的辛秘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但是如今看来七皇女未必对君上没有情谊。”溪明暗暗想着却没有跟两人说明。

    清泱回去后在自己房间里烦躁地溜达了几圈,不经意瞥见了从穆远那里带回来的《括地志》,便顺手拿起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