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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纵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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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金殿为铜面鎏金屋顶, 看上去恢宏气派。

    程池正要合十了躬身朝拜,许刃一把将她揪回来, 跟拎小鸡似的。

    “许了愿, 如果真的应了, 是要回来还愿的,你确定…还要来?”

    “没所谓啊,我要是真考上了,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再说, 我还可以回来看你。”

    许刃微微一怔, 松开了她的手。

    看他,他有什么好看的。

    程池走上前,闭眼,双手合十对菩萨拜了拜。

    “菩萨,请保佑我考上清华北大,实在不行, 北师这些也无所谓, 看你方便给我怎么安排, 我服从调剂。”

    许刃:“……”

    他觉得她明年可以不用来了。

    -

    拜过之后, 程池回头看许刃, 他站在蒲团边, 放下自己的登山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白色的果盘, 然后又从包里取出了三个硕大的红苹果, 小心翼翼装进了果盘里。

    程池愣了愣, 难怪觉得他背包里的矿泉水都卖光了,还鼓鼓的,原来他竟从山下,背了水果上来。

    只见他双手端着果盘,走到了殿前,小心翼翼地搁置在了奉台上,这时候有老僧轻轻敲了敲木鱼,声声悠长的南无,他走到蒲团前,手掌合十在胸前,拜了三拜。

    木鱼声悠远,凉风吹拂黄幡,转经筒滚动着,发出沉静的回响,殿外游客络绎不绝,点香上拜,动静不小,而他却仿佛静止了一般,独立于菩萨像前,低头,虔诚参拜。

    这个世界,此时与他无关。

    程池的心有那么一瞬间,骤然静了下来。

    心里再无半点杂念,眼里,只有一个双手合十的许刃。

    而后许刃起身,从包里摸出了三张红票子,放进了功德箱。

    程池讶异,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出手就…

    不过她转念一想,其实也容易理解,毕竟他母亲都那样了,如果菩萨真的有灵,这功德钱,不算什么。

    -

    乘坐大巴车,可以直接到山脚下,车里,程池歪着脑袋,靠着窗睡着了,许刃坐在她身边的位置,瞥了她一眼,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耳廓,还能看见细微的白色小绒毛,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她耳廓上挂着的蓝牙耳机,准确来说…应该是助听器。

    这样一个女孩子,怎么会…

    程池的睡眠很浅,一下子就惊醒过来,而此时,许刃的手正捏着她的耳廓。

    她的目光,移向耳边:“你…”

    许刃轻咳了一声,脸有些涨红,像是被抓住偷吃零食的小孩子。

    “你这耳朵,长得有点新颖别致。”

    “……”

    她将脸别向窗外,泛起了绯红。

    “你刚刚跟菩萨许了什么愿?”她再度看向许刃。

    良久,许刃说:“我没有许愿。”

    “嗯?”

    “我从不向菩萨许愿。”

    “那你还…”

    还从山下带水果上来,还给那么多的功德钱…

    “只是觉得…应该那样做。”他看着窗外飞速流逝的景物,目光没有焦距。

    应该那样做。

    他或许无知,或许放肆,但他也有敬畏。

    许刃一直将她们送到了火车站。

    “走了,许导!”白悠向他挥了挥手:“虽然咱们之间有不少摩擦,不过总的来说,玩的很开心!就不去举报你了。”

    许刃含蓄地笑了笑:“我是野导,举报……”

    “举报无效对不对。”杨靖哈哈大笑。

    许刃也笑了笑,对他们挥手:“一路顺风,好好学习。”

    从始至终,程池都没有说话,一个人默不作声地站在边上,直到离开,她也没跟他说一句话,偶尔与他对视,她也是匆匆移开目光。

    “程池。”许刃突然叫住了她。

    程池几乎是立刻回身,满心期待地看着他。

    他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红色的小链子,上面吊着两个银色的小铃铛。

    “给你。”

    程池接过了那链子,惊诧道:“给我?”

    “纪念品,戴脚上。”许刃说:“那一百块,我买了这个。”他随即又补充:“纯银的。”

    一百块,恍然想起来,是她说要给猴王做赔礼的那一百块。

    明知道还钱她不会收,索性给她买了条链子,做礼物送。

    晃了晃铃铛,叮叮咚咚,像夏天的风。

    “谢了。”程池低头浅笑。

    许刃怔了怔,倒是难得在她脸上看到这样温驯的神情。

    “不谢。”他转身要走,程池却突然叫住他:“许刃。”

    “嗯?”他回头。

    她红着脸踟蹰:“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说。”

    “许刃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许刃怔了怔,没想到她会对这个感兴趣,他扭头,看着远方的层叠的山峦,想了想,喃喃道:“给我取名的那个人…”

    程池耳畔,旋起了一阵风。

    “她说…我是插在她心头的一把刀。”

    许刃理了理衣领,感觉有些冷。

    他用光了原本就不多的积蓄,买了身上这件并不算很体面,但是崭新的套装,用无上庄严肃穆的神情,来迎接他的远大前程。

    在他前面领路的男人还算面目和善,穿着正装,举止得体,颇有风度。

    他就是将来会改变他命运的那个人,他叫程正年。

    许刃对他,很恭敬。

    许刃跟着程正年,沿着鹅卵石小径走进了花园,那栋古老而阴郁的豪宅,背靠连绵的墨色群山。

    他深黑如死水的眼眸,清浅地瞥了它一眼。

    玄关处,许刃见到了大宅的女主人,年轻貌美的江依络,与保姆陶婶,还有妹妹,程嘉。

    江依络拥有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身材婀娜,妖冶迷人,但眉宇颇为清冷。

    而保姆陶婶,眉目慈祥,很亲切。

    妹妹程嘉拿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盯着他,脸色微微泛红,甜美地说:“欢迎。”

    许刃刚拿起深蓝色的鞋套,而程正年却说:“不用,换拖鞋吧,以后,你也是家里的人。”

    一句话,肯定了他的地位。

    他顺从地点头,保姆陶婶连忙递上来一双崭新合脚的男士拖鞋。

    许刃注意到,程正年的年轻的夫人江依络一直在打量他,她目光里的神色,很古怪,但敏锐如他,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善。

    他的目光扫向了大宅内部,家里的陈列装饰,都是严谨而肃穆的欧式复古风格,灯光打得并不亮,给人一种压抑沉闷之感。

    他并没有找到想见的那个女孩。

    “池池呢?”沙发上,程正年看向夫人江依络。

    江依络抱着手臂,清清冷冷地哼了一声:“鬼知道。”

    陶婶连忙解释:“小姐本来在家等着您,可是刚刚她朋友来了电话,说是有急事,所以先出去了。”

    程正年的手里的茶盏重重搁在了茶几上。

    “哼,她能有什么急事!马上打电话,把人给我叫回来!”

    陶婶连连点头,退下去到电话台边,拨出了电话。

    -

    叮叮咚咚。

    清泠的脚链铃铛挂在法拉利车的后视镜下方。

    前面的一个弯道,她猛转方向盘,一个漂亮的甩身漂移,九十度滑过弯道,法拉利引擎的优势此时此刻方才显示了出来。

    她将身后的那辆车远远地甩出了一大截,油门一脚轰到了底,山路两旁的景物快速飞逝…

    风的呼啸声,引擎的震动,交杂着脚链铃铛的欢快的呼喊…

    她喜欢倾听这迷人的交响,这让她感觉真实。

    倏尔,进入了一个隧洞,程池目光凝望着前方,路灯不断从头顶飞过。

    “阿池,你的时速已经快220了!”对讲机里,白悠的声音传来。

    “还早。”程池声音沉静,启动了第二引擎,再度加速!

    电话放在副驾座,铃声响个不停,她看也没看。

    一瞬间冲出了隧道,朝着终点猛冲而去。

    终点站着不少年轻男女,过线的那一瞬间,欢呼声骤起,彩带从天飘落。

    法拉利飞出很远之后,一个漂亮的甩尾,停了下来。陆续又有几辆车飞向终点,在她周围停下来。

    赢了!

    程池嘴角扬了扬,随手拿起了后视镜上的红绳脚链铃铛,放在嘴边吻了吻,然后挂在了手腕上。她有不少饰品,风格都比较狂野,什么骷髅耳钉,钉子项链…却不知道为何,偏偏是这么小清新的一个脚链,最得她的喜欢。

    已经三个月了,不晓得他怎么样。

    程池扭头便瞥见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十个未接来电。

    心烦。

    她穿着一身以蓝白为主色调的赛车服,出来,一众打扮花里胡哨的男女立刻簇拥了上来。

    “阿池,一个字:猛!”

    “这次又破纪录了吧!”

    “我开了个大包,咱们喝酒庆祝去!”

    ……

    “不了。”程池说:“老头在家快抓狂,我得回去。”

    在大伙失望的叹息声里,程池重新坐回了驾驶位,将车开下了盘山公路。

    -

    程池引擎声音很大,轰轰隆隆,陶婶站在花园大门口,老远听见,就知道,大小姐回来了。

    程池从车库出来,将钥匙甩给了园丁大叔:“秦叔,记得帮我洗车。”

    秦叔接过钥匙,微笑点头,知道这辆法拉利是程池的心头爱,不敢怠慢,当即便拿了水管兀自忙碌去了。

    “陶婶。”程池唤她,走过去,脚步却在大门口停了下来,有些局促紧张:“老头没生气吧?”

    “你说呢?”陶婶压低了声音:“说一个小时后就回来,你看看现在,这都十点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圆。”

    程池更加不敢进门了:“那可怎么办,铁定又得挨揍。”

    “别担心,家里有客人,老爷应该不至于当着客人的面…”

    “有客人?”程池立刻放松了神情:“那就跟我没关系啦,他谈他的生意,我从后门走,溜回房间…”

    “不是老爷的生意伙伴,是个少年人,跟你差不多大,好像是要在家里住下来。”陶婶解释:“现在他们都在客厅,等着你呢。”

    “住下来!”程池讶异地惊呼,虽然家里宅子够大,但是总不至于…什么人都能住的吧!

    她摘下手套,拿着自己的蓝白的赛车帽,匆匆走进了大门。

    在鞋柜里,她看到一双陌生的皮鞋,很干净,擦得很亮,还是崭新的…男人的鞋。

    虽然新,但是质量倒不怎么样,野牌子。

    家里的客人,什么时候,身份规格这样低?

    程池没有多想,换上了鞋之后,便进了客厅。